她虽然瘦瘦小小,但看上去很年轻,对于自己怀孕的事情表现的很惊喜。
但很快,一丝愁意又出现在了眉间:“那我为什么还会流血呢?这孩子,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小产才会有孕流血。
“你这是妊娠恶阻,孩子未必保不住,是不是还会呕吐,吃不下饭?”
女子连连点头:“是,是,医师,能不能帮我保住孩子,我成亲两年了,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还有别处不舒服吗?”
“没有了,就是这些。”
柳意点头:“我给你开一剂方子,用的药材都是便宜的,你让人去药铺里抓回来自己熬煮,喝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将王在喊回来,自己背方子,让他写下。
一边看着他写,还一边教导他,为什么要开这味药,如果情况不同的话又要开什么药。
“妊娠恶阻症状多不同,同一味药方也要根据病人病情不同多加改善,遇到冷下痢,去干地黄,加人桂心十二株。”
“若遇食量少,胃中虚惫,生热,大便不通,小便赤少的,适量加大黄十八株……”
王在一边恭敬应是,一边笔下如风,他渴望这样有老师教导,循循善诱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如今得偿所愿,整个人都快活极了。
柳意教完方子,也不想浪费病例,转过来问女子:“你介不介意让他给你把一下脉?”
女子只是不好意思对男大夫说自己下体流血不断,把脉倒没什么,当下点头伸出手。
王在把脉,他到底行医多年,把脉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记下脉象后便松了手。
“老师,我记下了。”
柳意点头:“写在纸上,另外,此病忌寒凉,劳累,若是可以的话,前几个月最好少下床。”
女子连连点头,只是对于少下床这一点,她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农户人家,只要是能走动的都忙,她年纪轻轻,不可能成日躺在床上。
柳意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尽可能开的方子里列出便宜药材。
想了想,她又叮嘱一句:“若是家中不想买药材,自己在山中采药也可,不知道药长什么模样的,问他。”
她指指王在。
王在立刻挺直腰背:“是,老师,我马上将所需药材的样子写在纸上。”
柳意问了一句:“你会画吗?”
王在茫然一瞬,随后又满脸坚定:“徒儿不通丹青,但今日回去便找来画师学!”
柳意很是慈祥:“好,不用找画师,抽出空来我教你。”
王在更加感动,他曾经幻想过许多老师,但谁知道,真的老师竟然要比他幻想的老师还要对他好。
又是手把手教他看病,细致到连他自己教徒都没办法教到这种程度,又是给了大量方子毫不藏私,现在甚至连丹青都要教他。
得师如此,徒儿何求啊!
柳意见他一脸的奋图强,在心中暗暗点头,她就喜欢王在这一点。
愿意学习,乐于进步,并且从不喊苦喊累,还特别积极的自己找活干。
等教会了王在,以后这些杂活都是这个徒弟的。
柳意感到了从心底迸射出的深深满足。
上学时老师曾经说起过,等到他们毕业成为规培生后,大概率要被上级医生使唤,苦活累活都是他们的活,还要足够有眼力劲,主动干活。
就好像是媳妇熬成婆一样,毕业生们要熬过规培生涯,熬到转正,再继续熬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再到主任医师。
医学生的漫漫长路,从在学校时背诵能把自己淹没的医学书籍就能窥见一些了。
结果她现在直接跳过前几步,直接拥有了一名“规培生”。
这么想看,再看看正带着徒弟忙活着给病人分类的王在。
——这位“规培生”手下还自带几个小徒孙。
柳意:看来穿越还是有一些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