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谁想死呢?
陆大木自身是个病人,代入了一下,要是换成他,生了病,又有医师愿意不收钱诊治,结果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人,说男女大防,不让医师给他诊治。
他火气一下就冲上来了:“呸!什么东西!他家中就都平平安安的吗?就没有亲眷得病的吗?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山中的汉子,不服就是干,可能也有要表示自己与大家是同一立场的意思,总之,陆大木也开始撸袖子了:
“这人在哪,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那人果然很满意他的态度,笑着说:“不必你去教训,柳医师是军中军医,身边跟着十几位兵爷,她一声令下,那人便被揍了一顿赶了出去呢。”
“也不过是个穷书生,朝廷都没了,还做着金榜题名的美梦,听闻现在,县中邻里都恶了他,书铺子里的掌柜都不愿意卖书给他,说他玷污了圣贤书。”
这掌柜之前得了伤寒,高烧不退,家里人套车来急忙忙赶着求柳意救命。
柳意也不含糊,一路赶去,一副药下去,就让他退了烧。
在如今人眼里看来,伤寒可是要命的,对于那掌柜来说,这就等于是柳意救了他一命。
他怎么可能还会卖书给那书生,不上门泼粪就不错了。
陆大木听得津津有味,时而还惊呼几声:“一副药便能退热?不愧是神医啊!”
那人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何止,我老父之前缠绵病榻,也是让柳医师给治好的,不过十日而已,便能拄拐自己行走了。”
陆大木听得连连点头,想着这柳医师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云县有这么大的威望。
再看那老者果真拄着拐自己站着,对自己的腿也更有了一些信心。
正满怀期待的想着这腿或许真能治好,却听后面骚动了起来,还有女子的哭声。
排队的人群也跟着纷纷往后看。
“怎么了?”
“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个孩子掉水里了。”
陆大木看去,却见是一男子浑身湿淋淋的,抱着幼童疾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哭着的妇人。
“医师!!求医师救命!!求求医师救命啊!!”
妇人哭声之凄厉绝望,听得人也不免心中一颤。
那幼童浑身湿淋淋的,脸色白的如同死人一般,无知无觉趴在父亲肩头,一丝反应也无。
“这是孩子溺水了吧?”
“呀!这不是狗儿吗?”
“真是狗儿,狗儿掉水里了?”
孩子溺水而亡,这在乡间是很常见的,父母都忙,也没空照管孩子,小孩子又天生调皮,就算是会水,也有可能被卷到暗流里,或者抽筋溺水。
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是有那外地来的,见此场景,也纷纷让开路,让狗儿父母带着孩子挤了进去。
一群人探头去看,陆大木也跟着踮起脚,努力仗着个头高一些去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却见那幼童被放在地上,一个约莫有五十多岁的老者上前,探了探孩子的呼吸,摇了摇头。
“这孩子已经没气了。”
狗儿父亲腿一软,瘫在了儿子身边。
“儿啊!!!!”
狗儿母亲凄厉的一声哭叫,听得陆大木也跟着鼻酸。
当父母的,最见不得这些。
他是有个大儿子的,也是淹死在了水里,虽已过去三年,但至今他还记得自己抱着那小小身躯时心底的痛苦。
已有乡亲劝狗儿父母:“还是将孩子带回去,好生葬了吧。”
“回去拜拜菩萨,让她保佑狗儿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平平安安长大。”
狗儿父母哪里能接受,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就一丝气息也无,天人永隔,只哭着不肯起身。
乱糟糟间,陆大木看到一道相对来说较为瘦弱的身影快来到孩子身边。
是柳医师。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被现溺水的?在哪里现的,你用了多久过来?”
狗儿父亲还没反应过来,里长赶紧推了他一下:“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