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胡县就是穷,穷让人们得不到学习资源,没有历练经验,所以他们不可能出场即是99级。
所以,这就需要柳意像是种树一样,挑出合适的苗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浇水晒太阳,让它茁壮成长。
如果她只将树苗丢在一旁,不浇水,不给经验值,不晒太阳,树苗们也不可能自己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胡县脊梁。
所以,但凡有个人有点子优点,柳意都会尽可能将人放到适合她|他的地方,希望对方能够快点长成。
比如那个疑似圣父的绥农。
他到官衙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整个官衙的大堂都好像亮起来了。
绥农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他身上应该是带点西域血统,有着一双浅色的琥珀色眼,皮肤很白,就连头都和别人的不一样,丝微卷,和同样微卷的浓密睫毛一看就是出自同源。
柳意都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大美男啊。
可惜她冷血无情,长得再美,没干好基本工作,也要老老实实给她说清楚当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绥农确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温温和和的,恭敬低头,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情况是,那天两家人都说那只鸡是自家的,邻居们也分辨不出来。
绥农读书,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两个妇人争抢孩子,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争执不下,无法判决。
宰相便想出一计,让两位母亲一人抓住孩子一边,用力撕扯,谁能将孩子拉到自己这边,孩子就是谁的。
两人撕扯之下,孩童感受到剧痛,大哭不止,最终,其中一个妇人实在是不忍心,松了手。
宰相于是判决那松手的妇人才是孩子亲母,因为只有亲生母亲才能因为心疼孩子受到疼痛而放手。
柳意:“所以你用了这一招?”
“是。”绥农面露羞窘。
柳意已经猜到结局了:“那最后他们谁心软松手了?”
绥农捂住脸,恨不得钻到地底里去:“谁也没有,是卑职,卑职见那鸡被扯得惨叫,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
他也吃鸡肉,可平日里杀鸡都是一刀去血,哪有像是那日那般,两人恨不得生生将活鸡撕扯成两半,如车裂之刑一般。
书中描写和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书中是亲子,自然会不忍。
但对于一只注定成为盘中餐的牲畜,就只是财产归属问题了。
绥农当日听得鸡惨叫浑身难安,知道自己出错了主意。
偏偏裁决已下,又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拿了自己家里的一只鸡给其中一家人。
结果其余人一看还能这样,都有样学样,围堵在他家门口要他判决。
他此刻说着当日情景,又是羞愧,又是羞耻,脸色微红,双目躲闪。
绥农实在是好看,此刻羞愧脸红,一张面容更添了几分光彩,别有一番风味,看得堂上官吏眼睛都直了。
就连王在这个小老头,都缓和下声音安抚:“还好你也没犯什么大错……”
吕吉也跟着点头:“是啊,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等照本宣科之事日后还是不要做了。”
就连负责拿着板子做威武之势的亭卒们,都缓和下来了脸色,一副想要上前安慰,但奈何职责所在的样子。
大安朝崇尚名士,也崇尚美人,无论男女,相貌好的,总会被优待几分。
尤其绥农长相,天然便让人对他多了一分怜惜。
柳意看看绥农,又看看其余沉浸在绥农容貌中的官吏们,目露沉思。
想着想着,她突然眼睛一亮!
绥农注意到了柳意的视线,忍不住微微一瑟缩。
好看的人,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好看,也习惯了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亮亮的。
但柳意看他的眼神,分明也是眼神亮着,却莫名的,不太一样。
柳意保持着眼睛亮的状态,从上面走下来,围着绥农转了几圈:“你这个亭长之位,肯定是不能做了。”
绥农倒也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虽失落,但也恭声应下:
“是,是绥农做事不佳,只会照本宣科,如此也是应当。”
读书的人,谁没有个当官的梦想。
但绥农刚当了三天官,就已经认清楚了自己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事实了。
仔细想想,就凭着他刚当上亭长,去处理吵群架的事时,被挤在人群中不知道让谁揩油了好几手时,就该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官,根本压不住底下人。
偏偏他力不能抗,只会读书,现在又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生活了。
柳意观察完了,面露欣赏之色:“但你长相确实甚美。”
“有个工作,我倒是可以让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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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母亲,您歇着,我去打听打听,此处最好的医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