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之后,强忍了泪意,低头看向他,认真道,“我明日便前往九黎,给你寻能解蛊毒之人。”
萧云黔眼底看着她,眼底的困惑更深。
“江琬。”
好久,他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江琬噎住,想说自己已经不讨厌了,只希望他好起来,但话到嘴边又想到自己的恶劣行径,想来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便道,“人总会变的。”
萧云黔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雪叟看着两人很长一段时间,似乎确定了什么,这才道,“虽然这蛊虫无法摧毁,但我可以把它封在下半身,也可以遏制住它的毒性。”
“但这样一来,往后王爷的双腿怕是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了。好处就是,你的武功还可以保留下来,内力也会应为更加集中,攻击更为凌厉。”
“那便如老伯所言。”
萧云黔当即点头,仿佛决定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个什么物件儿。
他少年英雄,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唯独对江琬,存了一腔温柔执念,到最后却弄得遍体鳞伤。
江琬只觉得自己身怀重宝,却从不知珍惜。
雪叟看向她,又道,“你也不必去九黎,能下此蛊之人,必定是九黎高手,数不过一个巴掌来,再说那九黎排外,你去了只会平白丢掉性命。
且下蛊之人目的就是要毁掉他的身体和功力,就算是有解蛊之法,最多也就是保住性命。”
“真的没办法了吗?”
江琬浑身颤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难以接受那样的结局。
这时,门外的长公主听到雪叟的声音急怒攻心,冲进来就给江琬一个巴掌,“你把我儿害成这样,怎敢在这里惺惺作态!”
江琬本就虚弱,这下子完全支撑不住,整个人转了两圈当场栽倒在地。
“母妃!”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冷沉低喝!
长公主回神,看向床上的人。
母子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长公主气得颤抖,“你、你、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向着这个妖女说话!”
床上的人却只是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江琬,片刻沉沉说了一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长公主只觉得心口憋闷,浑身发抖。
江琬昏昏沉沉,想要抬头说话,不料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
“老伯!”
萧云黔猛地坐起来,一双眼霎时寒芒四射,“救她!”
雪叟深深看了他一眼,蹲下来,把江琬扶起来,挪到软榻上躺着。
昏黄烛光中,远处他的脸变得模糊,但眼底的紧张却如影随形笼罩在她身上,逼得江琬眼泪止不住涌了出来。
被毒箭射中的时候,是他把她护在怀里;雪叟拔箭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听到自己的腿治不好的时候,他冷静地说没事。现在,她只是被打了一个巴掌,他就紧张地坐了起来。
她知道他怨她,恨她。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一次次护着他。
是她对不起他。
是她配不上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活该,她应该承受的!
泪光中,江琬看向已经变成一团灰色的雪叟,眼睛里沁出一丝丝执念,“老伯,但凡有任何办法,只要你说,我都会不顾一切去做。要是没有,我就自己去找。”
终究,他对她的那一腔执念,变成了她对他的。
雪叟沉沉叹了口气,没说话。
三根银针下去,江琬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几分,门外玉竹匆匆走了进来,眼神复杂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江琬一怔,正想问怎么了。
却见她收回视线,看向脸色铁青的长公主,低低道,“江家二姑娘在侧门求见,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说是来给王爷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