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没必要。」
压抑又清晰的三个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眉眼间，琥珀色的眸子格外清冷。
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已经被踩进了土里，可还是不甘心，她说她会等我的！
「玄乙，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只要你说你不愿，我马上就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再也不分开。」
夜色风凉，时间如静止一般。
良久。
玄乙后退一步，冲我深深行了一礼。
「王爷，莫要挡我的路。」
她转身离去，走得自如，独留我一人站在原处。
这一别，再得到她的消息，就该尊称一句泫娘娘了吧。
13
一转眼，玄乙已进宫三年。
听说，皇上格外喜欢她，但她似乎并不愿意。
记得多年前，陛下还小，第一次在国公府见到玄乙，就让玄乙嫁给他。
小女孩被吓得直磕头，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荣光的事。
也许前世，未曾有过什么偷偷爬上龙床的荒唐事，只是皇上喜欢，别人嫉妒，生出的谣言罢了。
我没有娶亲，太后也劝过，可我心里有人，何苦耽误别人家姑娘大好的年华。
这一世，她没变，还是奔着她的荣华富贵去了。
我也没变，明知她是这样的人，还是不能自拔。
真是可笑。
14
又一年冬，宫中捎出来一件戎衣，说是给泫妃的远方表弟。
戎衣的衣角，绣着一只雄鹰。
骄傲的，刚韧的。
我细细摩挲，却总觉得有些厚重。
小武好像说过，玄乙可以把信绣进衣服里，我找来匕首，细细地从一角拆开。
果然，是一封信。
“世子，一别经年，弥添怀思。
原谅我还如此称呼您。
您天生富贵，不受拘束，是振翅九霄的雄鹰。
而玄乙是燕子，是旧时王谢堂前的孤燕，注定不能相伴。
我起过贪念。
您曾说，这辈子要共度余生的姑娘，不一定是高门贵女，也不一定讨所有人喜欢。
我以为自己足够努力，就能留在您身边。
但是我错了，我身体里流着利摩皇族的血。
您应该听过，那个因谋逆而被先皇灭掉的利摩族。
我父亲战死，母亲侥幸逃回娘家时已有身孕，舅舅并不知内情。
国公老贼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以我性命要挟母亲跟他回京，说我们是他在江南的孽债。
那晚，老贼告诉我，进了军营，自会有人救我性命，我母亲不会死。
可我早该想到的，她不在盐城，还能在哪。
直到昨天，我还相信母亲正在某个地方等我回家。
世子，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
我真的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