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身之前,他看了一眼姜拂衣,眼底弥漫出厚重的霾。
不行,去静修之前,他得先会一会燕澜。
……
远处的花园里,青袅上前禀告:“师父,闻人前辈上山来了。”
女凰正拿着一柄小剪修剪花枝,闻言微微一顿:“他上山了?当真?”
青袅点头:“千真万确,侍女来报,徒儿也不信,特意去瞧了瞧。”
不怪她师父惊讶,闻人不弃在白鹭城修了一座别院,住在白鹭城的时间,要比在神都家中更多。
几十年来,请他帮忙从不推辞,但他始终没有上过飞凰山,也从不和她师父打交道。
传闻他修为尚浅时,曾被巫族一位大巫重创,断子绝孙,大概正是自卑,才会如此。
青袅也摸不准师父是个什么态度。
师父最瞧不上不自信的人,起初应是利用的心思居多,毕竟闻人氏在云巅手眼通天,少有办不成的事儿。
巴不得他永远保持这种谦卑,默默仰望就好,别来烦她。
但这十几二十年来,师父从懒得提,变成时常讥讽,让她猜闻人不弃究竟何时才能战胜心魔,登上飞凰山。
青袅不知道这嘲笑是不是一种期待。
却知道以师父傲气的性格,闻人若始终自卑,她便会一直嫌弃,不会纡尊降贵的给他任何鼓励。
女凰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弯下腰,继续修剪花枝:“让他在殿上候着吧,我这会儿没空见他。”
青袅:“……”
女凰蹙眉:“有什么问题?”
青袅有一些尴尬:“师父,闻人前辈说是来见凡前辈,但徒儿远远瞧着,他是上来见姜姑娘的,这会儿已经下山离开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朝她师父所在的宫殿看一眼。
……
姜拂衣的全部心思都在这枚储物戒内。
她知道外面有动静,似乎又来了一个人,她也没在意。
这空间内漂浮的各种推衍计算她看不懂,只被巨大的星盘地图所震撼。
因为地图上格外耀眼之处,应该都是大荒怪物的封印地,还被一条光链串成奇怪的形状。
这条光链,正是封印之间的联系。
但这只是一个半成品。
以姜拂衣对怪物封印的了解,这条锁链若是完成,该是首尾相连。
闻人不弃中途放弃了,不,应是在闯万象巫之后,被打断了。
联想到真言尺,姜拂衣大抵猜出一些他的过往经历,忽然感觉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一些过分。
他去巫族应是为了偷学封印术,而自己却数落他活该被打。
是活该,只是站在姜拂衣的立场,没有资格责怪他。
姜拂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从储物戒子里收回感知力,却发现闻人不弃已经离开。
凡迹星也回房接着洗剑去了。
只剩下漆随梦侧躺在地上,蓝白相间的天阙府弟子服,胸前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漆随梦?”姜拂衣蹲下去,拍了拍他苍白的脸,毫无反应。
看样子是被真言尺打过,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就把他扔在地上不管了。
姜拂衣将漆随梦扶起来,扛在肩膀上,扛回房间里去,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