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下去了,高田氏气得不轻,她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正式夫人,当家做主那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下过脸。她重重地呼吸了几下,才继续跟袁璐说起话来。
“夫人您这话到底是何意?”
袁璐看了她强忍怒气的样子,也觉得给国公府出了口气,“既然老夫人不明白,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们成国公府老国公爷在世时,曾经跟您家大人议了一门娃娃亲,不过如今您家公子已有良配,我家姑娘也到了该择婿的时候……不知道您还记得这趣事儿么?”
她这话说的十分有技巧,将定亲说成了议亲,又说是两家公子、姑娘都小的时候的趣事,且也不是她们家的姑娘单方面被退了亲,是两家都没那个意思呢。
因此高田氏便颇有些意外,这成国公夫人从进门开始就处处下她的脸,自己都做好下不来台的准备了……怎么到这时看她的态度又像是想把这事儿给揭过?
高田氏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石头一般,“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但夫人不知,我们府上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这门婚事是皇后娘娘保的媒,说的那家姑娘按辈分跟太子妃娘娘和您还是表姐妹呢。”
“皇后娘娘?”袁璐哼笑了一下,“娘娘果然甚是体恤臣下,连咱们臣子家小儿子的婚事也记挂在心。”
这皇后娘娘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跟成国公府积怨甚深,当初阴了她不算,现在又来给他们添堵了。而且连这选的人也十分有心计,是成国公夫人娘家的亲戚,就看成国公夫人到底是偏向娘家还是偏向婆家吧。
而眼前这高田氏先把皇后抬出来,又把定亲的姑娘和她的关系点出来,不就是表明自家也不是故意要毁约的,但是呢皇后保媒拉纤在前,姑娘又是你娘家——袁府出来的好姑娘,跟太子妃是表姐妹,也就是跟太子有关系了……哪里还有理由来责怪我们呢?
可袁璐想的却是,如果这侍郎家做的妥帖些,跟皇后说两家已经定过亲,而且是拿的太丨祖爷赏的东西作为信物,就算没有文书,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敢再为难。退一万步,就算这兵部右侍郎胳膊弄不过皇后的大腿,事先跟成国公府打个招呼总无碍吧?至于那个就快出五服的族亲,袁璐还真没当自家亲戚看,瞒的那么紧,真要是个有心的,让她娘陈氏给带句话不难吧?
偏要等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闹得她们成国公府颜面无存。
袁璐也不想跟高田氏继续打太极了,“既然我们两家议的亲已经算不得数,那么还请夫人把我们家故去老国公爷的信物还来吧。”说着一只手已经伸到高田氏的眼前了。
高田氏觉得这只手伸得就跟打她脸似的,脸上当即就火辣辣的,从荷包里拿出了玉佩放在了袁璐手里。
袁璐拿到玉佩以后,交给了身旁的史妈妈,自己则拿起茶盏假模假样地品起茶来。
史妈妈早年追随先皇后,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就辨认出了,轻轻点了点头。
袁璐看东西拿到了,放下茶盏对高田氏道:“既然东西已还了,我也不再多留了,我家老太太还等着我回去呢。”说着捋了捋衣服就站起身来,一刻也不想多待的样子。
高田氏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有些急促地喊道:“夫人,慢着,老国公爷的东西已经还了,那我们家大人的……”
袁璐自顾自地往前走,并不回头:“您家背信在前,怎么还想着要回东西呢?不过既然您想要,我也不妨告诉您,那玉佩被我们老国公爷带到地下去了,他老人家可没想过您家会做出这等事,到临去时还以为这事儿不会有变呢,怎么会想到会有要回去的一天?”
高田氏的两个儿媳已经拦住了她,袁璐长眉一挑,眸转犀利,叱道:“让开!”
那两人一愣,已经被青江和绿水一人一边给推开了。
袁璐踏出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揶揄那高田氏:“老夫人留步,不用送了。我们家老太太说既然您家不想同我们来往了,以后我们成国公府的大门就不对您家开了。”
屋外是袁璐带来的八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见她出来就上前围着她,直接簇拥着她出了这右侍郎的府邸。
袁璐上车以后,直接回了国公府,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她进去时还是出府的那身装扮,老太太看到她这样子一时还没认出来。
袁璐放柔了脸色,给她行过礼,把玉佩交到了孙嬷嬷手里。
孙嬷嬷把玉佩拿给老夫人,两人参详了一番,才确定这确实是老国公早年随身的东西。
老太太长长地舒了口气,问她:“那老婆子就这么顺利把东西交出来了?”
“我说既然他们家的三公子已经订了亲,那信物应该还给我们才是。那老夫人虽然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也没有为难什么。”
她把话说的轻飘飘的,其中的盘算布局绝口不提。其实她自从进侍郎府就开始布局,先是做出一副故意刁难、不好想与的样子,让高田氏觉得她今日就上门来清算的。然后话锋一转,突然只说要把这件事揭过,高田氏心里一轻,当然就顺着台阶下,同意把东西还回去了。等到那高田氏想把自家东西要回的时候,她就迅速离开,并且抬出了老国公爷来压着。
老太太还是不太相信,她同高田氏也是打过交道的,那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摆平。
“她就没往回要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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