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肉眼看见的失落,看得出来,她很想干点什么。
“我是说没接上头。”陈世襄强调。
陈世襄让顾瑾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脸色便有了变化。
“出什么事了?新来的联络员暴露了?”顾瑾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陈世袭摇头,并指了指自己的脸。
“他没出事,他可能是以为我出事了。”
“啊?”顾瑾呆了一下。
“那天你给我画的妆容太逼真,我猜他可能知道跟他接头的人是一个年轻人。他看我是一个中年人,可能以为我是假的,所以没有跟我接头。并且他还跟踪了我。”
顾瑾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自己的妆容竟然以假乱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这事,可闹出大问题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联系不上联络人,所以要电报给上面,说清楚这事吗?”顾瑾按照逻辑,想着陈世襄电报的原因。
陈世襄摇头,“不是,我知道联络人是谁,也能找到他,我现在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请示一下上面。”
“什么想法?”顾瑾让陈世襄给绕晕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世襄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由你单方面跟联络人联络?不让他知道你是谁?可是,这能行吗?”顾瑾迟疑道。
“老方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教训。老方是因为那个顾向中叛变,才被敌人现的。若不是顾向中,老方根本不会出事。
“咱们组织里有些人信仰很坚定,即使面对敌人的酷刑,也不会屈服投降。但同样也有软骨头。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在身上。
“不管是你,还是我,莪们的身份都很重要。知道我们身份的人越少,我们便越安全。”
“可是……”一想到这么做,是在怀疑自己的同志,顾瑾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陈世襄见状,当即道:“革命不是儿戏,不是请客吃饭——”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顾瑾顺溜地背出了这段话,眼睛里亮着小星星。
虽然那篇文章早就公开登上过报纸,但顾瑾之前并没有读过。
她还是在学校跟方老师接触过后,才偶然在图书馆,在自己经常坐着的位置上,现了那篇文章,然后便被方老师给拉进了组织。
后来方老师告诉她,那篇文章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她看到那篇文章后的反应。
可以说,那篇文章是她进入组织的“红线”。
“额,对!”陈世襄重重点头。
这丫头读过的书是不是太多了点,还背的滚瓜烂熟……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一想到那篇文章的严肃,顾瑾点点头,对,革命不是儿戏!
“那我要怎么报给上面?”顾瑾道,“内容要尽量简短,不能太长了。”
顾瑾并不是那种专业的报员,内容太长,她都不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将电报拍出去。
“就:我是鱼鹰,接头不顺,已知联络员身份,对方尚不知我是谁,上海形势严峻,为安全计,请求今后由我隐藏身份,单方面联系对方。”
说完,陈世襄回忆了一下,确定里面除了自己的代号外,没有透露出其他不该透露的信息,然后才不确定地对顾瑾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长了?”
他没玩过电报,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制,倒是上辈子,隐约听老人们提起过,电报都是按字数收费。
顾瑾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她说的内容不要太长,是说不要像写散文一样长篇大论,让陈世襄不要在电报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若只是这点字,那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是用于军事上的电报,不是民用电报,除了安全和准确以及时间,不用考虑其他。
见顾瑾点头,陈世襄松了口气,他玩不来文言文,要是还要简短,还真不太好弄。
“那行,你明天早上把电报出去,然后注意接收回电。”
顾瑾重新回忆了一下陈世襄刚才说的内容,确定自己记住了,才老实点头。
“你在家里报安全吗?”陈世襄又问。
他对电报的了解,全都来自于上辈子的影视作品,原身在这方面也没留下什么相关知识。
那种能在人电报时,能将其定位的侦察车,他也没在特务处看到过,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明出来。
要么没有,要么就是太贵,没舍得给特务处配备。
或许得找时间补充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陈世襄心里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