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路无言。
江入晚心中一直想着那男子那句话。
而孟凌羡思及怎么先入主刑部于都察院，只是总有些心思在身旁人之上。
“凌羡。”
江入晚突然开口。
“嗯？”孟凌羡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话。
江入晚停下脚步，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问：“你可知何为臣之道？”
孟凌羡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抿抿唇：“世路无如贪欲险，几人到此勿平生。”
闻言，孟凌羡眸色猛地一沉。
江入晚抬起头，看着他：“这是你在看到上任凉州县令因以权谋私而遭斩首后的感叹。”
孟凌羡不言，只是眼底多了一丝警惕：“君子谋国，而小人谋身，我自是同那些污浊之辈不同。”
半晌，江入晚才垂眸呢喃一句：“但愿你能始终如一。”
望着她的背影，孟凌羡心思百转千回。
江入晚近两日的话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有些事是不是做的太暴露了。
他抿抿唇，抬腿跟了上去。
江入晚挑了几匹缎子打算给陆成杰做几身新衣裳。
让布庄的人把缎子送去府里后，她才和孟凌羡一道回去。
只是不想路上竟遇到了萧颜，她还带着个抱着琵琶的丫鬟。
江入晚看着她，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恨意。
此刻的萧颜还不是贵妃，衣着虽朴素，却也掩盖不住她的姿容和骨子里的风华绝代。
她看一眼身旁的孟凌羡，他面色如常，目光竟一点没有在萧颜身上。
萧颜的出现倒引的行人多看了几眼。
“萧颜见过大人。”萧颜欠了个身，视线落在江入晚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夫人了吧。”
江入晚目光淡然，并未理会。
“大人常提起夫人，虽为仵作，却是心怀仁义之人。”萧颜含笑道。
闻言，孟凌羡蹙起了眉。
江入晚却觉好笑，萧颜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她太蠢才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她道：“过奖，我自是不比妹妹倾城名花，旖旎才情。”
萧颜神情一狞。
江入晚居然用风尘女子之词形容她。
她目光落向孟凌羡，却见他看着江入晚，眼底居然带着惊讶。
萧颜暗自咬咬牙，只当没听见：“那就不扰大人和夫人了。”
她又欠了身，与江入晚擦肩而过。
风吹间，江入晚闻见了她身上那股几乎快要让她窒息的香气。
她心不觉微微发紧。
“我竟不知你有这样锋芒毕露的一面。”
孟凌羡忽然开口，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在赞许还是在诧异。
江入晚待风将那香气吹散了才舒了口气：“我也不知你竟会识得她。”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结识的，只是萧颜才情过人，探花出身的孟凌羡想必也是因为这才高看她的吧。
念及此，江入晚不免有些落寞。
她也曾想和孟凌羡一样饱读诗书，但他做了官，她满口的学问并不能帮助他。
所以才拾砭镰为仵作。
“柳音诗社中偶识。”孟凌羡简短而清楚的解释了一句。
江入晚嗯了一声后道：“回府吧。”
她的反映让孟凌羡心中甚为不快。
难道她连一丝醋意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