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谁若是被戴了绿帽子,只怕也没心情饮酒作乐。
就是不知道,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顾长晏?
那他为何不直接告发恭王?还藏着掖着,只把这珍珠蝴蝶交给了皇帝。
“二小姐那里,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二夫人还特意背了人问过老奴,打听皇上宣召您过去有何用意,显然也纳闷着呢。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皇上夸赞二小姐见义勇为,命人从羽林卫猎得的野狼里,挑选了一只吊白眼的狼,赏赐给二小姐做皮褥子。”
温酒“噗嗤”一笑,皇帝这分明是拐着弯地骂温梨是白眼狼嘛。
温梨不仅要老老实实接着,还要跪谢皇上恩典,见天瞅着。
“那顾世子呢?”
“他昨儿也得了赏,可灰头土脸的,没有一点得意劲儿。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受了申饬。”
估计,他们两人也正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皇帝妃子与人在禁地私通的丑事已经暴露了。
温酒叫乳娘给自己滚点米粥,左右浑身疼,哪里也去不了,眯着眼睛想事情。
眼前突然一亮,醒悟过来了顾长晏的用意!
假如,此事真的是他告发,他只能隐晦提醒皇帝,禁区里或许潜入了“刺客”。
而不能让皇帝没面子。
假如皇帝一眼认出,这串珠蝴蝶乃是宫中之物,第一个想法,应当就是自己的女人跑去禁地私通外臣吧?
而今日,进入禁地的男子,就是顾弦之!
他在禁地遭遇野狼,最好能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借口,否则,皇帝自然而然就会怀疑,那个与妃子有勾结的男人,就是他。
那个妃子若是如实招供也就罢了,若是嘴硬,皇帝心有芥蒂,再也不会重用顾弦之!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所以说,顾长晏他是在针对顾弦之?或者说恭王府?
恭王身边不缺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胆大包天,私通皇帝女人,还让儿子站岗放风,明显就是出自于政治目的。
这个妃子就是他安插在皇帝跟前的眼线,还可以帮顾弦之在皇帝跟前美言。
肯定,留不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这份情,自己记下了。
这场风波很快过去。
继母沈氏估计也是觉得温梨理亏,不想将事情闹大,并未寻温酒的麻烦。
温酒因为养伤,不能出去策马奔腾,躺了两日,才能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出营地透气。
然后,她再次见到了顾长晏。
当时,她正在漫不经心地用草茎编一只小狐狸。
安静地听不远处的女娘们兴致勃勃地讲述狩猎的经过,再透过她们或悲或喜的未来,串联起前世的琐碎记忆。
然后再从这些印象里,剥离出一张敌我分明的关系网。
叽叽喳喳议论的女娘们骤然安静下来,抻着脖子往远处瞧。
“怎么回事儿?又有人受伤了吗?”
“羽林卫抬着回来的,看样子伤得挺重。”
“天呐,脸都盖住了!怕是已经没了!”
温酒也诧异抬脸,见羽林卫用一扇门板抬着一具尸体,打从营地跟前过。
尸体上盖着一件黑锦披风,从头盖到脚。
一只纤纤素手从披风下垂下来,还带着蜿蜒血迹,从指尖滴落在枯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