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家姑娘觉察到了怎么办?”
“这药也只略微带一点甜味儿,你下到汤羹里,她自然觉察不到。即便真有什么不舒服,一个汤盆里盛出来的,她能说什么?”
如烟心里敲鼓,但明显已经活泛了心思。
温梨便愈加得意:“看,还是我对你好吧?处处替你打算。”
如烟违心道:“多谢二小姐。”
温梨轻哼:“那我以前交代给你的事情,你一直拖拖拉拉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如烟辩解:“我们大小姐每天早出晚归,奴婢实在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又怕太过于突兀,会令她起疑。”
“这次的机会我可给你了,记得抓紧,成与败完全在于你自己。”
如烟又低低地应着。
将药包塞进袖子里,转身回了温酒院子。
经过一番挣扎,最终仍旧是欲望与贪念战胜了她,趁着乳娘不注意,将药下在了她的粥食之中。
乳娘吃了那粥饭,晚上睡觉以前,肚子就开始绞痛,走马灯一般跑了一晚上茅厕,第二天哪里还有起来的气力?
强撑着起床服侍温酒洗漱,温酒一眼就看到了她蜡黄憔悴的脸,关切询问。
乳娘只站着,身上都不停冒虚汗,就不再逞强:“老奴昨夜许是受凉,跑了一晚上的茅厕,腹痛如绞,今日更是浑身都没有什么气力,只怕不能跟着小姐你前去恭王府了。”
温酒立即吩咐院中粗使丫鬟:“去请个郎中来。”
乳娘慌忙拦着:“今日早起就好了,小姐莫大惊小怪,老奴身子哪有那么金贵?”
温酒也不勉强:“那我让厨子给你做点热乎的汤食,你回去歇着,别在我跟前伺候了,有如烟呢。”
乳娘叮嘱了如烟,到了恭王府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就回去歇着去了。
如烟上前伺候,温酒一眼就看到她描画精致的眉眼,还有鬓间的一朵赤红芍药绢纱花簪。
她原本眉眼就标志,这一妆扮,又添几分颜色。
只是这恭王府,又不是什么干净去处。
恭王风流好色,恭王妃又彪悍妒忌,最是讨厌生得样貌风流的女子,生怕将恭王勾了魂儿去。
因此恭王府上下,几乎都是用的五大三粗的婆子,丫鬟能上得台面的没有几个。
温酒上一世嫁进恭王府,就是因为被毁了容貌,倒是因祸得福,恭王妃看她十分顺眼。
第二年就麻利地将恭王府交给她打理,自己专心地看管着恭王爷。
还时常教导温酒,如何拴住顾弦之的心。
所以温酒对于这个婆母,一直心存感激,尽心尽力地侍奉。
结果后来,温酒无所出,恭王妃就十分心急地开始给顾弦之张罗纳妾与通房,不断地往顾弦之跟前塞人。
只不过那时候的顾弦之,已经被温梨勾住了心弦,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再后来,温梨与顾弦之的丑事被自己撞见,恭王妃又是轻描淡写: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偷腥?作为妻子,帮着丈夫挑选称心如意的妾室,这是你的责任。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今日初次交锋,温酒为了招惹恭王妃厌烦,故意穿了一身艳丽而又招摇的罗裙,发髻上堆金镶玉,好像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
相信第一眼,恭王妃就会立即嫌恶地将自己从备选人的名单里删除掉,再也不会考虑。
但是如烟,她打扮得这样精致,就怕会给她自己招惹麻烦。
于是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支镶嵌了翡翠的银簪,递给如烟:
“你那绢花过于招摇,而且俗气,这支簪子与你今日装扮极搭。”
如烟心虚,温酒的好意,反倒令她多心,顿生不悦。
她自己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却容不下自己略施脂粉?
乖乖地接过银簪,换下绢花,擦掉唇脂,然后瞄一眼温酒颈间挂着的红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小姐这块玉佩真好看,怎么每天藏在衣领里,从不外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