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打了个源远流长的喷嚏。
皇帝穿着中衣在房间里东跑西跑了半天,嘴里还在嘀咕:“怎么这养心殿才一张床,连宾馆标间都有两张床……”
最后,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床被子,把它拍了拍,铺到了床旁边的地板上,坐下去试了试柔软度,最后,把自己给弄躺了上去。
“你放心,”他突然又转过头来看周逊,“我是个直男,而且我……我是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周逊:……
皇帝:“我没有这个能力……做不到的!”
周逊:??
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得其乐、忙里忙外、最终在地铺上安歇的皇帝,并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法用正常一点的思维来揣摩他的意图。
——并且因为怀疑自己听到了某种皇家密辛,而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想过了,既来之则安之。”皇帝一边忙活一边说,“我来到这里,必然有来到这里的意义!比如您,唉,好好的一个仙人,被我害成这样……”
周逊:……
皇帝躺在地铺上,见周逊看向他,于是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晚安。”
周逊:“上来睡吧。”
皇帝:!
皇帝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不太好吧?”
说着,他又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保证!”
自进王府后许久都未曾笑过的周逊,心底竟因为他而有了几分小小的轻松。
“你是皇上,你不该睡在地上。”他说。
皇帝:“皇上算什么,您可是……”
周逊干脆拉开了被子,看他:“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陪你?”
皇帝转过了脸:“……那个啥,还是我上来吧。嗐,怪矫情的。”
他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就当是高中时熬夜看书,把书顺手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就是这样!”
皇帝最终还是从地铺上爬了上来。养心殿的龙床绝不算狭窄,周逊躺在里面,皇帝躺在外面,睡上两个人是绰绰有余。
周逊躺在里间,他看着床顶。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无论是在周府,王府,还是在天牢。
然而不知怎的,今夜他却感到无边的困顿在向他袭来。
他想,这或许不是因为龙床很柔软。
然而不知怎的,皇帝睡在外边,缩成一条,一个晚上都在紧张地往外蹭。
半夜时,周逊在沉睡中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某个刻骨铭心的直男终于从外面掉下去了。
周逊一觉睡到通天亮,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刚醒来时,一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身下所铺着的不是稻草,而是柔软的床榻。
他从床上坐起来,床边已经被放了一套月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是由上好的绸料做成的,上面绣着深绿的竹叶。
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了人。
他盯着那套衣服许久,直到侍候的宫女走了进来:“呀,周公子已经醒了呀?”
宫女要替他换上衣服,周逊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身形本就清癯修长,套上那身衣服后,如行走在竹林中的隐居修士。大宫女笑吟吟地端来洁面之水,称赞他:“周公子气度这般优,难怪皇上称赞您国士无双。”
周逊:……?
“一见如故。”
“秉烛夜谈。”
“抵足而眠。”
“国士无双!”
周逊:……
在听闻宫女太监们口中,来自于皇帝的对昨晚之事的定性后,周逊默默地放下了浸水的面巾。
周逊:……
自从御书房里与皇帝相遇后,他无法形容自己心情的时刻,越来越多了。
这一日的体验刺激得像是跳崖,周逊决定,他要找个时间好好想想,到底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