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事,没事……”皇帝用袖子擦了擦那只“biaji”一声打到他的脸上的笔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的墨迹,默默地将脱手的笔放进了笔架上。
“皇上……”小李子在旁边小声道。
皇帝:“嗯?”
小李子:“那个格子里,已经放了笔了。”
他瞅着皇帝像是丢了魂似的,不断把毛笔往已经有笔的格子里插。
皇帝:……
“就你话多!”
小李子缩着脖子不吭声。他听见皇帝轻轻地自言自语:“这痕迹……难道是我以前……拿红笔画的?可……原来我留下的痕迹,竟然也会留在转世的他身上吗?是我害他……”
小李子:??
何太医把完脉,皇帝问他:“逊先生身体可还安好?”
“周公子思绪太多、忧虑过重,有亏空之态……”
“那怎么办?!”
“……然,微臣给他开几服药,熬着喝了,日后注意饮食,注意调养,过个三年五载也能恢复如初。”
“靠!”皇帝摔了笔,“你一个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慢还打顿儿……”
他说了几句,又估计是觉得自己这般脾气很没道理,挠了挠头,又对小李子道:“端杯热水上来。”
小李子:“热水?”
皇帝:“多放红枣、枸杞,哦,他不爱吃苦的,给他多放点红糖。”
周逊:“……皇上。”
皇帝:“哦,顺便拿双筷子来,喝完了养生水,还能用筷子夹枣吃。”
周逊:……
小李子领命去熬养生热水。周逊被把完脉,便将自己的手腕收回了月白的袖子里。
何太医在收拾医箱。周逊看着他,想……
既然何太医是两年前进入太医院的,那么他对于一年前的事,应当知晓。
周逊道:“何太医对去年西洲时疫之事可有了解?”
何太医停住了动作,周逊清晰地看见他的脸上有过片刻扭曲。
像是压制着怒气的扭曲。
“我听闻去年太医院曾派出过两名德高望重的太医前往西洲,不知何太医对他们……”
“去年的两位太医,一名是章始炎章御医,一名是邹谋邹太医。”
“何太医对他们二位可有了解?”
“章始炎章御医是臣的师父,艺术精湛,性格谦和;邹谋邹太医医术随不及章御医,但性格也是稳重随和。”
“西洲时疫再起,不知这两位太医如今?”
何太医的牙齿动了一下:“章御医……已经去世了?”
“去世?”皇帝愣了,“可是因为时疫?”
何太医犹豫了许久,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然而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若真是因为时疫,倒也算舍身成仁……”何太医低声道,“西洲的病人们不遵医嘱,不喝药,却去喝大巫烧的符水……因而去世。然而他们反过来却把此时怪在章御医的头上,和他生了冲突……”
“然后呢?”
皇帝看向他。
“然后章御医在争执中不慎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半个月后,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