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还没等林初霁再开口,林知韫已经转回了视线。
林知韫看着视频那头,角柜上玻璃花瓶中的玫瑰花已经氧化成枯褐色,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妈妈,家里经济已经差到买不起鲜花的地步了?”
林初霁这才转头注意到,回过头来笑着斜她一眼,“祁阿姨这两天请假了,我等会儿订一些。那你下午。。。”
林知韫略点了头,不知是为了回应订花,还是为答应同顾澜清会面。
那边林初霁唇角微弯,“那就这么定了哈,毕竟是一家人,记得请你澜清姐姐吃顿饭。”
人家可没把我当一家人。
没等这话说出口,那头便将电话挂了,像是生怕她拒绝似的。
一股气堵在胸口无处释放,林知韫望向木栅栏边还没融化的一小片积雪,便想放一把火把雪都烧了。
直到取手套打开壁炉的那一瞬,林知韫才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傻气逗笑。
*
“阿嚏。”
冷风沿着车窗小缝钻进车厢,引着淡淡清新的香气扩散。一捧紫色郁金香被一个身着露肩晚礼服、披着奶油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抱在怀里,花香与眉眼温柔的女人意外契合。
但显然她对花粉微微过敏,自取花以来,数不清她打了多少个喷嚏。脚边的垃圾袋已经被纸团铺了底。
助理注意到了她的不适,没忍住出声道:“顾姐,要不我帮你拿花?”
顾澜清眸中映着波光,闻言弯了唇角温声婉拒:“谢谢你的好意。”
想到时间,又柔声同她确认:“阿念,咱们确定四点可以走对吧?”
这是她问的第三遍了。
助理阿念浅笑,耐心答道:“放心,已经同那边协商好了。”
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够见你了。
顾澜清浅笑点头,心里逐渐安定,心跳却又不由自主地加快率。
暖气从腰腹部往上吹,环着花的手掌心竟沁出些汗来。
取出纸巾擦了,“阿念,方便帮我把包里的佛珠拿出来吗?”
这是又需要佛珠来静心了?阿念在她身边工作两年,第一次看到她手捻佛珠时还以为是公司给塑造的人设,后来见她无论在镜头前后都是一副样子
待人温和宽容、与世无争,从没有见她生气失控过,加之时不时手捻佛珠,俨然是一副“活菩萨”的模样,不禁令人心生敬重。
阿念将她的小包从自己的托特包中取出,打开包前望了她一眼,得了她的眼神肯定,才把拉链拉开。
不出意外,又看见了那张她常放在手心的小像,是个明艳傲娇的女孩子,看来是她珍重的人。但她从未主动提起过,阿念只当是没看到般从包中取出了她的佛珠。
“谢谢”,顾澜清刚接过佛珠,又听见手机振动,“手机也给我吧。”
手机一解锁就看到消息弹出:【澜清,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件人是“顾淮安”,她的父亲。
什么叫不该有的想法?只是因为那一纸可笑的再婚婚书,便要葬送掉她的一辈子么?
顾澜清还没被《心经》压下的心跳忽而在胸腔内加,腿根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和疼,那熟悉的暮霭情绪骤然变浓。
“顾姐,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