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粤没回答,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一只手挡着脸,笑到向后瘫倒在沙靠背上:“你他妈……能不能把脸露出来,我不要跟枕头说话。”
好像确实可以,屋里没别人,周渝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抱枕拿下来。
然后也不好躺着了,就切换成坐姿,手抱着膝盖,缩在钟粤边上,当一朵小蘑菇。
“用易拉罐装的饮料多了,你得看酒精度。”钟粤边笑边叹气,“那你能溜达到这儿,还不断片,我都不知道该夸你酒量好还是运气好。”
他递过来一小盘腰果:“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妈还在熬粥。”
周渝吃了几个腰果,越回味越觉得自己这一波操作真是离谱,他戳了戳钟粤:“帮我跟阿姨道个歉好吗?”
“道什么歉?”钟粤惊讶地反问。
“我……”周渝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太冒犯了,回想一下我都受不了了。”
“那不会,这是属于你们学霸的矜持。”钟粤说,“我妈觉得你撒酒疯特可爱,你一会儿夸夸她熬的粥,明天早上再夸夸她做的早饭,她能高兴到下个月。”
“我真要在这儿住吗?”周渝愣了愣,“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然呢,你还想撩完就跑?”钟粤看了他一眼,“安分在这儿呆着吧,啊。”
周渝“喔”了声。
耳朵尖有点红。
。
呆在别人家里的感觉通常是陌生,尤其这里的气味,不管是木质熏香的淡香,还是厨房传来的粥米香气,对周渝来说,都从未接触过。
可现在他居然没觉得太拘谨,
虽然跟个摆件似的端在沙上不敢动,但钟粤早就把他的书包拿过来放在边上,人也陪着他坐在边上,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挺放松的。
可能有钟粤的地方就挺放松的。
就是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羞耻。
穿着家居服的钟粤给他种特别不一样的感觉,宽松的条纹款开了两个扣子,他们两个坐在同一张沙上,和平时的椅子也不一样,他动一动,钟粤能够感觉到,钟粤动他也能感觉到。
两人之间的某种界限被微妙地打破了,进入了另一块更柔软、更随意、更私密的领域。
对于和人交往从来都保持着距离感的周渝来说,这更是他从没有过体验的事。
钟粤玩着手机,这次是个类似俄罗斯方块的小游戏,看周渝凑过来,他头也没抬,很随意地问:“你跟你爸这次是怎么了?”
很轻松的态度。
所以就连周渝本来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弛在电视机的喧闹声,和满室飘散着的米香里。
“还是老样子,让我跟他去仓库,看看怎么上货,怎么点货。”周渝叹了口气,“我不想去,理念不同嘛,然后就吵架。”
“嗯。”钟粤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