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看着山涧里的水流,轻轻一笑。
她连靳浮白都不干涉,怎么会干涉李侈带什么样的人来?
在她的含笑的注视里,李侈的表情渐渐严肃:“嫂子,你太拎得清了。其实有时候我挺怕你的,你就像我们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怎么说?”
“卓逍的事你也知道。”
李侈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闭了闭眼,“我们去的是医院,宣布抢救无效后才又去了他家里,他是割腕,满地都是血,浅木色的地板缝里。。。。。。”
后面的场景李侈没继续说下去,他只说,卓逍自杀前曾经给混血女人发了好几条信息,都很长很长。
他们也是那天才知道,那个女人叫珍妮。
卓逍在信息里回忆了他们在法国的初时,回忆了他们的大学时光,回忆了他们的初吻甚至初次,也回忆了回国后的生活。
很多很多,卓逍说,结婚是他最痛苦的一件事,只有珍妮让他感受到快乐。
他问珍妮,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也问她,愿不愿意回来他身边。
珍妮只回了两句话:
我不想再做第三者了。
现在我很幸福,我们彼此相爱。
其实向芋不太愿意听到卓逍的事情,她打断李侈:“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李侈摇摇头:“靳哥心里有你,我知道,可是向芋,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如果真到那一天,你不会怪他吧?”
“我是那么咄咄逼人的人?”向芋平静地笑着。
“当然不是。”
李侈双腿交叠,指了指自己,“在我们这儿,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要有所图才能走得下去。拿我来说,我和靳哥这么好也有我的目的,大树底下好乘凉。”
缆车走到一半,脚下都是山,向芋随手一指下面:“树都秃的,哪有可乘凉的?”
李侈一怔,深深看向她。
明明是在谈论好严肃的事情,她却总是四两拨千斤地回答。
她说话时呼出一点白霜气,满目坚毅,明知结局不好也依然要闯一闯。
向芋也不绕弯子,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到底什么事?你这种巧舌如簧的人,说话也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李侈被她逗得噗嗤一笑,抱拳说:“没什么,就麻烦你,如果到最后,别让我靳哥也血溅三尺。”
向芋像个女侠那样,潇洒点头:“好说好说。”
靳浮白打来视频时,她正在观音殿闲逛,还给他看身后的观音像:“下次可不跟李侈他们出来了,带着我他们这些活动也健康得太过头了,还不如带我去场子里,我还能玩会儿消消乐。”
“累了?”
“你知道这个山有多高吗?光是走到缆车乘车处,我感觉我腿都要断了。”
向芋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求的,我帮你拜拜?”
靳浮白透过她身后,看了眼佛像,忽然笑道:“那是送子观音。”
他没什么正经,“不然你替我们拜拜也行。”
向芋一怔。
这寺庙500多年历史,她身处泛旧的朱红色漆木庙前,冷冽的空气里是阵阵敬香的气息,雕梁画柱,庄严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