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完,迟文恪亦是上前拿过那封诏书细细端详,“果真是并无缺失之处……”
而后将看向谢皇后与隋璟,眸中已是多了几分冷意,“皇后娘娘,三殿下,此事你们如何解释?”
迟文恪原本眼里便唯有圣人一人,亦是只听命于圣人。
前边之所以愿意帮着谢皇后,也不过是因为觉得谢皇后是一心为圣人考虑,可如今谢皇后却拿出这样一封假的传位诏书来。
显然是有所图谋。
加之前边刘太医所言,说不定圣人驾崩也与谢皇后等人有些关系,所以此时迟文恪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大不如之前。
谢皇后全然不曾想过李沛竟会这样说,尽快她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可还是强撑着道:“这些不过都是李公公的一家之言,这诏书乃是陛下亲手交与本宫手中的,绝不会是假!”
李沛闻言又做出一副很是慌张的样子来,“皇后娘娘,奴才万万不敢胡言的!”
又道:“娘娘若是不信,不如去令人取来陛下这两年间写下的诏书,再与之对比那玉玺印章痕迹,到底是真是假也就一目了然了。”
李沛所言其实已经令迟文恪信了七八分,毕竟这李沛是圣人跟前的人,他与其这些年间也打了不少交道,其实也清楚他应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可此事事关重大,也不好当真只凭着他一人之言论断。
况且谢皇后与隋璟也并不愿意就此认下,若能将过往诏书拿来一一对比,一切也就明了了。
于是看向隋止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隋止自然不会有意见,点头道:“就依李公公所言吧。”
但事到如今,隋璟与谢皇后二人都明白即便当真将那些诏书寻来再作对比,局面应当也不会再有变化。
谢皇后转眸看向隋璟,隋璟亦是明白如今局势,忽地冷笑一声,“不必了。”
他从谢皇后手中拿过那封诏书,浑然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原本拿了这诏书,也不过是想着能名正言顺一些而已,却不想你们依旧是不肯认的。”
“既然如此,我也并非没有别的法子。”
他如此说,迟文恪纵然迟钝了些,可却也听出些苗头来了,不由得眉头紧锁,道:“三殿下此言何意?”
语气中少了几分恭敬,竟是质问的语气。
隋璟看也不曾看他,只向谢行玉道:“谢将军,人都在吧?”
谢行玉拱手道:“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将整座皇宫包围,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好!”隋璟声音中隐含着根本无法掩饰的兴奋,“兄长,迟将军,接下来就看你们二人如何抉择了?”
确实,若是西山大营的军队当真已经将整个皇宫围住,那依着如今的局势看,隋璟显然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一旁的谢皇后虽然不曾说话,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得意,大约是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般变故来得突然,迟文恪手下的禁卫军原本确实是一心守着皇宫内外,但因着圣人这些时日身子始终不好,谢皇后提出令迟文恪带人守住明宣宫,由头便是护着圣人周全,迟文恪便带人主要将心思放在了明宣宫来。
至于别处,不免疏忽了些。
不想竟是被隋璟的人钻了空子。
但比起这个,迟文恪更愤怒的是隋璟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三殿下,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若当真如此,往后史官手下的笔怕是不会饶了你,不管过去多少年月,子孙后代一提及殿下,也只会觉得殿下是个篡位的不忠不孝之人罢了!”
他原本便有些黑的脸因为过分生气而憋的通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他这般说,其实还是希望隋璟能回心转意,不要当真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可显然无用。
隋璟只道:“迟将军错了,那些不过是身后之事罢了,活着活得尽兴便好,何必那样在意死了之后的事儿呢,我既然已经如此做了,便是只在乎当下的。”
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噎得迟文恪说不出话来。
显然,他如今能用来约束隋璟的不过是忠义孝悌之说,隋璟全然不在意这些了,他自然也再开口说不出劝说之言来了。
而隋止却只盯着隋璟,问道:“所以,父皇现在如何?”
事到如今,隋璟也自然不会再隐瞒避讳,直接道:“父皇当然已经驾崩,否则,我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这封诏书又有何意义呢?”
这便算是直接承认了圣人之死与他有关了。
隋止垂下眸子,看起来神色很是悲痛,但无人发觉的是他垂下的眸底唯有一片暗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话说到这份上,隋璟似乎也已经没有兴致在与他们二人多言,他们二人如今的模样虽然当真令他心情很是愉悦,但欣赏久了总归还是有些烦腻。
于是他向谢行玉吩咐道:“谢将军,该动手了。”
谢行玉应道:“是。”
而后看了一眼隋止,显然,此时的谢行玉亦是以胜者姿态自居,眼神中也隐约带着几分高傲。
他正欲吩咐底下人动手,可不想正在这时有一士兵模样的人被迟文恪手下的人押送了进来,那守卫将人押送到众人面前跪下,而后行礼道:“此人在宫门口鬼鬼祟祟,属下见他形迹可疑,便将他抓了进来……”
这守卫的话还不曾说完,谢行玉却先辨认出了那人身份,这人正是他手下之人。
依着如今局势,他自然觉察出来局势有些不对,但却只得皱眉问道:“赵兴,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