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搁在平时,大家肯定抓把瓜子花生搬个小板凳一脸八卦地凑上去围观吃瓜了,但大过年的,大家都想图个吉利,讲究点的人还怕冲撞到吉神、喜神、福神,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充耳不闻。
“来来来,接着吃。”
林国栋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同叶知秋说,“好像是采蜜婶子在哭。”
叶知秋也走到窗户跟前侧耳听,她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狼’之类的词,索性走到院子里去听。
站在院子里,听得就真切多了。
采蜜婶子哭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凄凉,“羊啊!羊啊!羊啊!我给生产队养了一年的羊啊,都被这挨千刀的狼给咬死了……”
两个大人都出来站到院子里凑热闹了,三个小孩子哪里能在家里坐得住?
叶知秋才听真切外面发生了啥,就见三个孩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脸色顿时一变,“赶紧回屋去。村里来狼了,咱家院子是新盖的,院墙高,狼应该进不来,但也危险。你们进屋待着去,别出来瞎凑热闹,凑热闹的人不仅没有今年的压岁钱,明年一整年都没有新衣裳穿。”
三个孩子最怕叶知秋这威胁,要是换在其它人家,家长威胁向来都是不管用的,孩子们都知道,甭管家长放再狠的话,只要哭一哭闹一闹,自个儿的要求多半都能满足,但这个办法在叶知秋手里完全行不通。
如果他们不听叶知秋的话,当天就只能吃糠咽菜,隔天就衣服都不给洗了,再过两天都不带搭理一下的,正眼都不会给一个……那种待遇同日常待遇相比,完全就是冷宫弃妃与受宠贵妃的区别。
三个崽子都知道叶知秋说话的分量有多么重,更知道叶知秋的立场不会因为他们哭一哭闹一闹就改变,所以都没敢去捋虎须,乖乖回屋去了。
叶知秋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
这要是哪家哪户家里打起来了,除夕夜肯定没人去触这个霉头的,但眼下这情况是村里来了狼,只要问题不解决,没有哪一户人家敢放松神经过日子,大年初一都没人家敢随便开门的。
林国栋从后院里翻出一把铁锹来,他同叶知秋说,“你在家守着三个孩子,我出去看看,村里既然来了狼,肯定家家户户都要出壮丁去打狼的,咱家只能我去,你们去我不放心。”
叶知秋想到了自己刚签到得到的那光环‘野猪崩天撞’,原先相当看不上,这会儿她就真香了。
她赶紧将那‘野猪崩天撞’光环给挂上,然后从墙根下抄起一根约莫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木棍,同林国栋说,“你身上还带着伤,我和你一起去。不过你别急,等我安顿一下家里的孩子。”
家家户户都有存粮食的地窖,而且地窖的入口就在屋里头,平时地窖口都敞开着,挺注意通风,不然存在里面的粮食会被捂得发霉。
叶知秋回屋将地窖的入口打开,自个儿进去试了一下,没感觉到有缺氧头晕的情况,这才叮嘱三个孩子把房门也从里面插好,听到外头有动静就往地窖里躲,然后她还将院门从外头锁了,这才同林国栋一起往采蜜婶子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村里头绝大多数人家都被采蜜婶子的哭声给惊出来了,胆儿大的人已经拎着锄头、铁锹、钉耙等在街上晃荡了,牛青拿着手电筒带着人在街上转,边转边大声叮嘱说,“大家走路都别走一个方向,背靠背地走,担心狼从背后咬人。”
“那是哪家倒霉婆娘带孩子出来看?狼来了你能招架得主?赶紧回去锁好门,打狼这事儿交给大老爷们来干!”
叶知秋只在动物园中见过狼,这辈子陡然要见活生生的野生狼,手心里紧张得出了一手汗,她索性把所有光环全都挂上了。
要是‘野猪崩天撞’打不死狼,她还打算用‘怒目金刚’等技能试试,看能不能吓死狼。
掂了掂手中木棍的分量,叶知秋觉得还是有些草率了,她应该掂一根铁棍的,反正这分量也不算重,木棍带来的杀伤力远不如铁棍。
一群人聚到了采蜜婶子家门口,采蜜婶子哭成了泪人,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有几家同采蜜婶子家住得比较近的婆娘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受害苦主,叶知秋不会说那些话,索性跟着林国栋还有牛青队长他们到了采蜜婶子家屋后的羊圈里去看。
被咬死的羊横七竖八地在地上倒着,有只羊被吃的只剩下一小半了,满地都是羊血。
现场实在太过惨烈。
林国栋在部队的时候学过侦查,他借了牛青队长的手电筒绕着羊圈走了一圈,找到了羊被拖走时留下的血迹,一群人立马跟着林国栋盯着那血迹走。
叶知秋瞄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跟着林国栋向老林家屋前走,绕过老林家的屋子,往苞米地里走了大约有二十米不到,雪地里的血迹就看得十分明显了。
一盏盏绿灯笼在不远处亮起。
“卧-槽,他娘的这么多狼!”
跟来的人都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山里的狼全都下山来了吧,这可咋办?”
牛青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如果是来三四只狼,村里完全有办法打死,但看着眼前的绿灯笼,少说也有二三十只狼,难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采蜜婶子养的羊全都咬死还拖走不少。”
这些狼刚才大概都闭着眼睛假寐,或者是看向别的地方,土黄色的皮毛与化了大半雪的庄稼地混在一起,大家都没发现,这会儿来了这么一群人,狼自然都扭过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