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瞪大眼,怒斥:“你疯了。”
高玲珑往后退一步:“这族谱分明就是瞎胡扯,留着也没有用,不如烧了。”
侯爷将书抢出来,手上被盆烫了两个泡,他却顾不得伤处,忙打开细瞧。好在除了封皮被烧了大半之外,也就是最新鲜的两张纸烧了些,底下的那些只烧着了一个角。
新的两张可以重新补,侯爷满心后怕,再抬起头来时,眼神跟看死人似的:“周氏,你简直胆大妄为,族谱怎么能烧?他日你是不是还要烧赵家祠堂?”
说实话,高玲珑真想动手来着。心里这么想,她像是被吓着了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族谱写错了就该烧!”高玲珑满脸倔强:“我要知道是谁写错的。”
族谱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是下人能碰的。一般都是由族长亲自书写打理,赵家这一代的族长,正是侯爷。
侯爷冷哼:“来人,送世子夫人回房去,没有本侯的吩咐,不许她出门!”
语罢,拂袖而去。
几个婆子上前伸手一引,态度强硬。高玲珑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听话,一定会被她们抬回去。
高玲珑没让她们动手,自己往回走。反正侯夫人不可能在这时候弄死她,他们还需要周淑宁好好活着,替赵方林占着世子之位!
花雨焦急地在屋中踱步,身为周淑宁的贴身丫鬟,她同样出不去,也没法给人报信。她跟陀螺似的转了好几圈,凑到高玲珑身边:“夫人,奴婢拿些银子去找人给侍郎夫人送信,可好?”
“不用。”高玲珑打了个呵欠。
花雨沉默:“就奴婢知道的,这京城之中的富贵人家后院多半都有冤魂。您得自己留个心眼。”
在她看来,周淑宁是侯爷救命恩人之女,既然侯府已经将人取了回来,那无论周淑宁脾性如何,都是不能休的,否则,侯爷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身为朝堂上的官员恩将仇报,想得皇上重用那是痴人说梦。不能休离,又实在不喜欢,完全可以让其“病逝”。
花雨能说出这话,已经证明了她的忠心。高玲珑面色柔和了些,好笑地道:“我不会有事。”
侯夫人当日让人送些纸进来,想让她抄经书,饭菜也是素的,甚至还想找人将鲜亮的摆设换成原先的暗沉。
高玲珑睡醒后大发脾气,将花瓶等物都砸了,才把那些下人赶走。她不打算妥协,一步步走出院子,下人想拦,又不敢对她动手。
至少明面上,侯夫人没有苛待儿媳,纵容下人教训她这种事绝不会发生……至于抄经吃素之类,那是周淑宁自愿为夫君祈福。
院子外闹得不可开交,有人跑去给侯夫人报信。还有人哀求:“夫人,您不要为难奴婢,先等一等,看夫人的吩咐。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全都在侯府当差,要是您非要强闯,他们全都会被罚。”
侯夫人还没过来,小径上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侯爷的亲弟弟赵平。
赵平身边跟着几个美貌女子,打扮不像丫鬟,应该是他的妾室通房。他饶有兴致地问:“这是怎么了?侄媳妇,下人欺主,直接教训便是。”
高玲珑一福身:“劳烦二叔。”
赵平顿时乐了,要知道,以前侄媳妇看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远远就要避开。实在避不开,请安时也乖巧得厉害,从不肯与他多说。
他眼神一转,挥手道:“把这些阻拦世子夫人出门的人全部发卖!”
话说出口,心里乐开了花,若是没记错,这些可都是侯夫人身边的得力人手。
他身边的随从立刻跑了一趟,没多久就带过来一群护卫,要将那些人押走。
侯夫人的人自然是不肯走的,两边僵持不下,各有各的理,闹得不可开交,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这边在吵闹。
赵平眼神一厉:“全部绑了,堵嘴送走。”
周淑宁是女子,盯着她的人多半都是妇人,赵平那边又都是男人,一阵吵嚷后,那几个婆子已经被捆着从偏门送走。
这时候,侯夫人才赶过来。
昨夜折腾到大半夜,她回去伺候侯爷,将人送走才睡下,这个时辰起来,还是惦记着要给婆婆请安。否则,她还躺着呢。
还隔着老远,侯夫人就察觉到了不对,禁足的人都站在了院子里,她的人一个都不见。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