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了吗?”他了然地问,手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阅着,出沙沙的纸质声。
迟三穗闷在被子里答话,依旧说些不着调的:“嗯,我梦见我和你一起参加高考。结果我上了北大,你上了北大青鸟,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吓得立马哭醒了。”
沈妄也没拆穿她,跟着她胡扯:“我这么渴望上清华,能不能麻烦你重梦一个?”
迟三穗弯弯嘴角,吸了吸鼻子:“沈妄,你都没说你喜欢我。”
“那我要不要一步到位,说句求你嫁给我?”沈妄轻声哼笑,带着一贯的疏懒,在四下无人的夜里震得她耳朵麻。
迟三穗揉着通红的脸,娇声娇气地抱怨:“哎你好好说话,我耳朵都要怀孕了!”
那边又是笑:“啧,迟三穗同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
这话说的就太烦人了,怎么能这么坏,迟三穗撇了撇嘴没再回答。
“要不要听睡前故事?”他问。
迟三穗觉得“睡前故事”这四个字从沈妄嘴里说出来有种诡异的惊悚感,一个日天日地的校霸大佬,突然变了风格,要给你讲童话里的故事。
这简直让人震惊,但看在独此一家的份上,她点点头:“好啊。”
事实证明,沈妄真的很直男。他先是讲了一遍计算机软件工程的源史,又把国内航母的建造史说了一通,跟声音好听的语音助手有得一拼。
迟三穗已经在打哈欠了,打断他的“南冥泛舸”研究考据理论:“你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啊哥哥?”
“说点能听懂的啊。”他拖长了腔调,仿佛打开了搜索引擎,过了一会儿成功找了个简单易懂的故事,“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它站在长颈鹿边上,但不够高。于是第二只小白兔也站了过来,把它托了上去,可还是不够高。然后第三只小白兔、第四只、第五只。。。。。。。”
迟三穗彻底被催眠过去了,静谧的夜能听清她细微的呼吸声。
沈妄勾了勾唇角,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没白费他把手机放耳朵边上一晚上。
他把故事结局讲完:“最后那只兔子终于和长颈鹿一样高了,它凑近长颈鹿的耳朵说,晚安,我的小姑娘。”
第42章
清透的晨光从落地窗外慢慢投射进来,照在房间的粉红小毯子上,从梳妆台上反射的太阳光漫上了少女纤细的后颈,秋凉之中带有一丝热意。
暖气片还开着,迟三穗睡相一如既往的糟糕。毯子被推到腰下,裹得她腿脚动弹不得,成功被热醒。
她没睁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往床上摸索着。手机没摸到,反倒摸到卫衣外套上冰凉的拉链,熟悉又陌生的沉木香。
哦,是沈妄那王牌洗衣液的人民币味。
等等,她反应过来这阳光是怎么回事。她睡觉之前都会拉上窗帘的,这是。。。。。。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迟三穗睁开眼,揉了揉脚踝,已经没什么痛感了。房门开着,在毯子下找了好久的手机也没找着,闹钟显示现在早上九点,幸亏是周末。
“穗宝?”门口走来一个美妇人,倚在门框边跟她打招呼,“早呀。”
迟三穗带着刚睡醒的天然懵,愣了会儿问:“妈妈吗?”
葛烟笑了,学着她的语气回答:“妈妈呀。”
“啊!快来抱抱。”迟三穗缩了缩鼻子,张开双臂。
葛烟走过去和她拥抱,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撒娇啊。”
她勾起唇角:“那不是您名字取得好嘛,我再大也只有三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叫我!”
葛烟捏了捏她的被角:“三个小时前,先去了你爸爸公司。”
迟三穗撇嘴:“又把我排后面。”
葛烟刚想说话,楼下就传来何溯的声音:
“舅妈,这个小行李箱放哪呀?”
“麻烦你提来穗宝房间吧。”葛烟转过头来,嗔怪般地对她说,“都是你落在美国的包裹,网购的东西没拿完就溜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网购。。。。。。迟三穗下意识想否认,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之前有在Bergdorfgoodman网站上下单了十几条红裙子。
何溯已经提着小箱子上来了,放在了门口,损了迟三穗一句:“懒婆娘。”
“管好你自己!小学鸡!”迟三穗牙尖嘴利回过去。
“好了,你们兄妹俩就没消停过。诶,这是男孩子的衣服吧?”葛烟手往那件灰色卫衣外套探过去。
迟三穗连忙往后藏,支支吾吾道:“这是、是何溯的!”
何溯冷笑一声,并不打算配合地看着她。
葛烟求证的视线看过去,迟三穗在后面夸张地做做嘴型“求你!!!”,还附带上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又狡猾的,天生就有服软的秘密武器。
“噢,好像是我的吧。”何溯勉为其难应了声,往楼下走,“舅妈我回趟家,晚上大家在老宅见。”
葛烟应了一声,转过头来问她:“小溯这周末怎么也不出去玩了,不像他啊,这是谈恋爱了?”
迟三穗过河拆桥地轻嗤一声:“就他那臭屁性格,哪有人受得了他。”
“那你呢?”葛烟笑她,看着那箱红裙子意有所指。
迟三穗扯开话题:“奶奶给我介绍朋友了你想了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