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月松开手时,温热的粘稠液体沾了些在手腕,她像抖落雪花一样轻微甩了甩。
突遭袭击的荀邑闷哼一声,后背剧痛传至四肢百骸,他的脸色霎时惨淡如纸,可他仍旧咬牙不动。
只是合十的手掌向上顶了顶下巴。
很快又平稳下来。
雪花继续落在他脸上,太阳穴处突出一根青筋,隐忍的冷汗从颌角滑至手尖。
沈鸣月没出声,走到荀邑面前细细观察。
荀邑似乎在进行对什么东西的祭祀活动。
方才那鼓声便是起礼的号角。
沈鸣月没看见鼓,应当是荀邑收进他的空间里了。
沈鸣月没等荀邑忍痛将祭祀进行下去,她捡起荀邑防治脚边的引魂幡,左手捏诀一力荡尽其中阴邪之气。
引魂幡上有灵魂烙印,沈鸣月没当回事,沾了点荀邑的血画了一道符,幡上禁锢无数冤魂的灵魂锁便悄然崩裂。
沈鸣月将引魂幡朝远处一扔,引魂幡轻飘飘落至地面后,静止一瞬,随后幡杆抖动不停,从中呼啸出无数只半透明的白色魂魄。
沈鸣月从中看到施然的两魂,与c市施然不同的是,他眉目颓丧,像一坛永不会被人现的深潭般散冷气。
万魂失去拘束,不到一刻则飞散得一干二净。
沈鸣月见荀邑脸色更白,简直和飞走的鬼魂们一个颜色了。
就没有再补刀,她抬起腿抵在荀邑膝盖处推了推,力道很小,是只会让猫猫狗狗感到冒犯的力度。
但荀邑像一只受惊的猫狗一样,全身肌肉绷紧,在沈鸣月没有拔出那把刀的情况下,身子就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刀柄陷进雪中,鲜血流到雪上。
圣洁的雪地兀的被染出一副不规则的红梅图。
荀邑的眼皮几次想要睁开,最后都无力地闭起来。
他的祭祀在他倒下的这一刻已经宣告失败。
自暴自弃地抓起一把雪,荀邑闭着眼,将雪恶狠狠地朝沈鸣月的方向砸去。
他失血太多了,手腕根本没有力气,散雪砸到半途便虚弱地躺下去。
只有一星半点的雪珠落在沈鸣月唇边。
沈鸣月嗅到些微血腥味,用雪拭去唇角那点血水。
“如影随形”的隐身作用此时已经失效了。
沈鸣月穿着家居服,黛青色贴身裙,长未束,随着沈鸣月低头直视荀邑的动作尽数倾泻在脸颊两侧。
荀邑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用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沈鸣月面无表情的脸便映入眼帘。
——她不施粉黛,却依旧眉如远山、唇若春花。
黑如雾云般拢在她脸侧,浓密纤长的睫毛半搭,眼睛映着雪光,在那光点中,荀邑看见了呈落败姿态的自己。
沈、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