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谢君峣问陆明珠:“明珠,等陆叔把承诺的东西给你?,你?的身家?就远远超过我一大截,会不会嫌我不如你?就不要我了??”
心情患得患失。
他用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望着陆明珠。
陆明珠先是一呆,随即大笑,“说什么傻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以前我不如你?,也没见你?嫌我呀!何?况我爸只是承诺,并未真正?交到我手里。”
她有面包,当然找一个同样有面包又会给她爱情的男人。
至于面包大不大香不香,那就因人而异。
人好看,面包可以小一点。
人一般,那就得有又大又香的面包才?能娶到一位美女。
当然,最好是人好面包大。
到目前为止,她很喜欢谢君峣,相貌出色,气质一流,既不霸道,又不偏执,也洁身自好,就算面包稍稍小于自己的也没关系。
遇到对?的人,面包占的比重不大,感情最重要。
越过餐桌探身,陆明珠在他唇畔啄了?一下,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噗嗤一笑,温暖的气息从红唇中逸出,扑到他脸上,瞬间吹红。
眉目精细似工笔描画,俊美无比。
不顾身处餐厅,谢君峣正?要反客为主,就见陆明珠嗖的一声缩回去坐回原位,冲他笑得像小狐狸一样,狡黠无比。
灯光下,她唇色极红极艳极动人,眸色晶亮,容光愈加明丽。
谢君峣没亲到她,伸手抓住她搁置于餐桌上的纤纤玉手,轻轻摩挲一下,握在掌心里仔细把玩,愉悦的心情展现于眉梢眼角,眼里全是柔情。
但美好气氛却被一道饱含不满的声音破坏:“不知羞耻!”
陆明珠扭头回了?一句:“为老不尊!”
说话的是位老妇人,头发雪白?,面色红润,腰板挺得笔直,裹着黑色丝绸旗袍,颈中悬着一串长长的约有108颗的翡翠大珠串,腕戴双翠镯,满绿莹润,翠色夺目,皆是上等好玉,彰显出一身富贵气。
原身认识的,陆老太太是也。
因为算命先生?说原身命硬克父,所以只生?陆父一个儿子的陆老太太极不喜欢她,有时候看原身的眼光都是阴恻恻的,让人浑身发寒。
过去十多年中,陆父虽说不大疼原身,但经济上可没一点亏待。
而且,现在瞧着竟不像不疼原身的样子。
估计另有隐情,有机会问问。
陆老太太则是对?原身真不好,为人又吝啬刻薄。
亲兄弟死后?,她看起来就更阴沉了?。
听到陆明珠回嘴,陆老太太气炸了?肺,呵斥道:“陆明珠,谁教?你?的?这么目无尊长!你?爹把你?留在上海,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待着?非要跟到香江来,还想继续克着他是不是?”
陆明珠毫不客气地说:“你?老天?拔地的都跟着我亲爹背井离乡,我为什么不能离开上海?何?况还是我先来的,凡是讲究先来后?到。我亲爹见到我没说不让我留在香江,你?凭什么管?凭你?年纪大吗?年纪大就歇着,好好地颐养天?年,别管我们年轻人的事情,讨人厌!”
她对?一家?之主都敢你?呀你?地说话,何?况一老太。
亲祖母又怎样?
她不善待原身,陆明珠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陆老太太被她气得浑身颤抖,已经瘪下去的嘴巴微微颤动,手指着陆明珠,一时说不出话来,以至于扶着她的老妇忍不住开口道:“八小姐,你?怎能这样跟老太太说话。”
“关你?什么事?”陆明珠更不客气。
这老妇是二姨太,人称小花仙。
真实岁数比陆父和陆太太小几岁,今年五十八,又是京剧名伶,本?该保养良好,风韵犹存,架不住她生?的孩子多,夭折的孩子也多,长年累月,因此气血大亏,真真正?正?体现出近六十岁老妇的苍老,陆父瞧起来反而比她年轻十来岁的样子。
嗓音倒是极好,娇媚婉转,眼神亦十分?清亮。
陆老太太以前爱看她唱的戏,又不喜陆太太性格强势,行事张扬,为了?做生?意天?天?不着家?,便做主为陆父纳小花仙进门,后?来一口气生?了?八个孩子,极得陆老太太的喜爱,小花仙也格外感激陆老太太,处处奉承她,常常伴随左右。
被陆明珠回怼,二姨太眼里掠过一丝阴沉。
咬咬嘴唇,她不说话了?。
陆老太太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愤怒地瞪了?陆明珠一眼,扶着二姨太的手,挪动底下的一双小脚,嘴里嚷着要去找陆父告状。
陆明珠撇撇嘴,回眸对?谢君峣道:“咱们继续,别理会不相干的人。”
“你?们关系似乎不大好。”谢君峣看出来了?。
陆明珠大大方方地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就是我们家?难念的经了?。老头子风流好色,娶一堆小老婆回来,家?业就那么些,可不得勾心斗角你?争我抢吗?所以呀,真不能怪我找老头子要东西,我不要,岂不便宜那帮小老婆和她们生?的孩子。”
谢君峣体贴地说道:“谢家?也是一样,没有叫人省心的时候,好在有大哥坐镇,他们不敢来招惹我们。”
陆明珠笑问:“我们俩算不算同病相怜?”
谢君峣迟疑一下,“虽有相同的遭遇,但我们都不需要同情。”
“你?说得对?,奖励一只大鲍鱼。”陆明珠给他挟菜。
吃完饭,他们没有在外逗留。
天?色已经很晚了?,夜空中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