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手边的酒已经见了底,又喊了服务生要了新的酒,视线落在一侧,轻笑回答:“都过去了。”
“真过去了吗?你哪次从医院回来之后心情好过?每次一到周一就把自己喝的烂醉,以前烟酒两不沾的一个人现在恨不得成天泡到烟里酒里,你不说我不敢问你但是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孟维猛地灌了两口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沉闷已久的话不吐不快,“我说真的,屿哥,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我真的是憋不住了……”
孟维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咬了咬牙,径直开口:“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带着阿姨……”
“心理医生是吧,”手中的烟被捻灭,池屿摇了摇头,“我知道。”
孟维瞪大了双眼,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池屿。
“我提过一次,但是……”池屿顿了一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弯着嘴角笑了笑,“没办法,这事儿别再提了。”
池屿想起上一次和他母亲提起去看心理医生之后,便被发了疯似的母亲拖拽到医院大厅里辱骂,言语之不堪,令人不愿再回想起一点。
“可是……”
“我总不能,喊人把她绑起来,直接送进精神病院里吧?”灯光越来越暗,散落的发丝垂在池屿脸前,几乎遮挡了全部的视线,“那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孟维当即哽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屿的脸色。
“不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我当时没被抓进去,”池屿手中的酒又一次空了杯,他扬了扬手,又点了几杯新的上来,“后来我爸就出事儿了。”
“还好还好,还好没进去……”孟维举着杯子煞有介事的和池屿碰了一下,“我听说……那种学校里面的人……都、都很……变态。”
池屿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说这个了,咱说回正事儿,还是说回战队的事儿,”孟维见池屿避开了这个话题,一口把手里的酒全闷了进去,“就算你这次瞒着你妈妈先不和她说,行,家里这边咱先不管,但是那ai呢?”
池屿的笑容僵在脸上,随着孟维的动作,也把自己手里的酒全灌了下去。
“那么多战队,为什么非要挑thex?为什么非要再和ai一个战队?”孟维接着问:“两年前你和他闹成那样,怎么躲了两年又准备回去了?”
池屿没回答,反问:“我当时和他,闹的很凶吗?”
“还不凶呢?签好的合同甩手就走,要不是他们thex把这件事捂下来,早传遍电竞圈儿了好吗?”孟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就是ai,愿意帮你拦着,闭口不提你违约的事儿,这要是换成别人,你不仅要赔付巨额违约金,甚至可能再也打不了职业了你知道吗?
不过也是,怪不得你喜欢人家呢,他那种人,被你缠成那个样子了,还愿意在最后放你一马,不想把你逼到绝路上,啧,大度,真君子。”
真君子?池屿笑了笑,也懒得反驳。
你懂什么,他那是因为接受不了我,所以宁愿自掏腰包帮我把违约金付了也要让我离开。
“所以你是打算再回去缠一遍?”孟维无奈道:“人家都说烈女怕缠郎,也不知道你家那位‘烈郎’,到底怕不怕你缠……”
池屿的脸又氤氲在烟雾里,指尖正燃烧的烟草忽明忽灭,视线落在舞台上,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弯吗。”
“啥?”孟维被酒呛了一口,咳了半天,举着五根手指在池屿脸前晃了晃,“屿哥,你没喝傻吧?你问的是ai吗?”
池屿没答,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孟维,孟维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屿仿佛是真的喝的多了,他眯了眯眼,指着孟维桌边的手机,手指蜷起,指关节对着黑色的玻璃桌面敲了几下,“你不是有他微信吗?试试。”
“试……试啥?”
“你就说……”池屿笑意更深:“说我被人下了药……让他来接我。”
“卧槽屿哥你……!”孟维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酒都扔出去,“你疯啦!”
“嘶……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一会儿要回战队一会儿又要睡ai的你还说你没疯?!还下药呢你准备干什么啊?!”
“人嘛,活着不就是图个开心,”池屿挪开视线,看了一眼舞台上已经停止歌唱的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得不到吃得到也挺好,吃不到看得到也不差,反正……最差也不过就那样呗,还能差到哪儿去呢。”
那笑容,夺人心魄。
孟维哽住,半天没说上来一句话。
“微信发了吗?”
“发、发了,我刚给他发了一个定位,正在打字说你被下……卧槽?”孟维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我字儿还没打完呢!他、他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没事儿,没说也行。”池屿的眼里噙满了笑意,一只白皙的手在孟维眼前闪了一下,孟维手里一空,池屿已经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临走前,孟维只听到一声黏糊不清、却又教人酥到骨头里的、‘哥哥……’
孟维当即被吓得酒意全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江准到底是怎么忍得住没弯的?
把这玩意儿放到身边还有宁日可过吗?
那不得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一点?
作者有话说:
1:“如果你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也不知道是谁会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