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你给我点钱。这个小女人天天羡慕别人的钻戒,我给她买一只,哄哄她开心。”耿希讪讪地说,“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一定要帮我忙。”
耿梅听完就想轰走他,无耻也得有个下限,不能没完没了。
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消失在人海,从此再不出现在认识的人面前,否则就做不到跟同父同母的亲大哥划清界线。
怀着满腹的心事,耿梅简直愁白了青年头,总算简佳音没来百上加斤-第二天一早她就潇潇洒洒不挥衣袖地走了,光在总台给他们留了句口信,说保持联系,办喜宴的时候别忘记叫她。
对上陈立“你看怎么样,我们根本没事”的表情,耿梅戳心戳肺地难受,谁谁都是好人,就她跟杞人似的乱操心。
年里百货公司人山人海,耿希夫妇难得来一次,耿梅怎么也得奉陪,总不能像陈立一样躲在饭店睡大觉。她帮忙拎着包,眼睛忙着紧盯住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军军,赵正阳连叫了两次她才听到。
“你怎么会在这?”耿梅很有几分意外。
“给侄子买礼物。”赵正阳眼明手快,伸臂挡住冲向耿梅的军军,“小心。”后者不甘心被拦住,扭来扭去想突破赵正阳的阻挡,“姑姑,我要那个。”他手一指,是摆在通道中的儿童电脑的摊位。
耿梅好言好语地劝道,“军军,那个不是真的电脑,不好玩。等你再大点,进了中学,姑姑给你买电脑。”
军军二话不说,张嘴就哭,“我就是想要嘛。”他长相像徐琪琪,肤色却和耿希一样黑,这一哭脸涨得赤红,“我现在就要。”
幸好陈立没来,耿梅第一庆幸,否则绝对逃不脱被斩。军军哭得这么大声,也不见耿希回头,明显是装聋作哑。她牵住军军,“走,我们找你爸爸妈妈去。”
军军往下一坐,抱住耿梅的腿连哭带嚷,“我就是想要。”
耿梅两手都有东西,又不能一脚踹开孩子。而且军军份量不轻,她连挪步都不行,只好尴尬站在原地接受过路群众的目光。还有上了年纪的人心软,“给孩子买了算了,过年难得。”
赵正阳上前试图拉起军军,“走,叔叔给你买,你自己挑一个。”
话到人起,军军欢欢喜喜地把手交到他手里,一大一小牵着往那边走。耿梅愣了下,怎么,“花生米”转性了?当然,他请过她吃饭,也带她去玩过赛车,只是那几碟花生米给她印象太深,没办法转变成眼前这个对小朋友和蔼可亲的叔叔。
“那个好,便宜无好货,贵的有贵的理由。”赵正阳做主挑了贵的一款,比军军自己看中的贵将近一倍。然后不管耿梅的反对,他在他和耿梅的买单争夺战中抢到上风付了钱。“你侄子,我做长辈的给见面礼也应该。”
“哟,这是……二妹,你干吗呢?不要疼坏孩子。”耿希出现得恰是时候,惊讶之余不忘问清原委,“军军,谢谢叔叔。”
“不客气。”赵正阳说,“我姓赵,是耿梅的学长,现在又拜托她做事。所谓相遇是缘分,应该的。”
“赵总,谢谢你了。我妹妹初出茅庐,您让她做事是给她机会,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多提点她。”
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耿梅都呆了,真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服了赵正阳。而她才批过的耿希的无耻劲,更是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有来有往,赵正阳给军军买了儿童电脑,作为他要求的回报,耿梅也陪他去挑了给侄子的礼物,一双最新出口的名牌运动鞋,还有一只运动款手表。
耿梅心想着他送她的手表,那边赵正阳卷起衣袖,腕上正是同一款式的男表,“还记得不?”
耿梅摇摇头。
他也不以为意,放下衣袖,“走吧,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耿希看到赵正阳的奔驰和专职司机,眼前一亮,“赵总,这怎么好意思。要不大家挤挤?”
“你们住的地方,打的过去要五十多块钱,而且跟公司顺路,司机正好把车停回厂里。我打的回去只要起步价,所以,你们坐我的车,我打的走。”
好,好奇怪的逻辑。耿梅想,不过有点熟悉的味道,是他的风格。如果耿希不摆出眉开眼笑的模样,她倒可以放松地笑一笑了。
“行啊,二妹你。”耿希回到饭店,立马朝着耿梅挤眉弄眼,“这个赵总做哪个行当的,一瞧就是有钱人。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耿梅猛地抬头,“别打歪主意!”她不知道赵正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没忘记最早她也觉得赵正阳有见识有气度,是难得一遇的成功人士。
耿希讪讪一笑,“我是你哥,别防贼似的。”想想又不死心,“我瞧他对你有意思。要不能买这么贵的东西给军军?”
还不是军军连满地滚都使出来了,此刻熊孩子拉着他妈在大堂的角落里研究自动售货机。耿梅皱起眉头,“耿希,你不能教坏军军。我给他买东西得我自己愿意,硬讨的东西没意思。再有下次,不要怪我帮你教孩子,好歹我是他亲姑姑,不能看他往歪路上走。”
“我又怎么了?”耿希喊冤,“不就走开了,没听见你们在闹,怎么怪到我头上。”在耿梅心知肚明的雪亮目光下,他说不下去了,顿时恼羞成怒地口不择言,“你不就比我多几个钱,瞧不上我了?是,你书读得比我多,可你比我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陈立当冤大头,让他供了你大学又供研究生。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两年你们俩那点事,他家里瞧不上你,你也不是特别想嫁给他,……”他努力想了会措辞,突然想到一句比喻,“夜总会小姐出来卖的是盒饭,一顿一付,你呢,是包餐,一年半载结回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