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眼风扫过藏花的夏蝉,微微翘起嘴角:小妮子长进了,知道在府中要谨慎避祸。
春日正盛,园中花儿绽放,争奇斗艳,主仆两人很快就采摘好了所需玫瑰花。
夏蝉雀跃夭夭,早将刚才那点郁闷忘记得一干二净。
回到荷苑,春鹃迎上来,没及说话,夏蝉已经兴奋的拉着她叽叽喳喳:“春鹃姐,今天什么都别做了,咱们跟着小姐学做胭脂呢。”
沉稳的春鹃听见这话,也是眼睛一亮,期翼的目光看着若汐。
若汐笑着点头:“你也过来打打下手。”
两个丫头相视而笑,拉着手跟在若汐身后,若汐则说道:“去打井水来澄清。”
很快清凉井水淘净了玫瑰花朵沾染的尘埃,润湿的玫瑰放进石臼中开始捣舂,这是一件体力活,夏蝉和春鹃干得热情高涨,若汐坐于廊下,悠悠然品茶,偶尔上前查看,嘱咐两句。
欢快响亮的槌打声引来过路婢女的好奇,夏蝉见人就骄傲的炫耀:“今日小姐带我们自己制胭脂”。
很快林府后院就传遍了三小姐自制胭脂的消息。
当捣成浆状的玫瑰泥从石臼中倒出时,荷苑内已围满了林府丫头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丫头们有限的月银消费计划中极少算入胭脂水粉,听说三小姐自己能制,都希望好脾气的三小姐能分一些给自己,再不济,能记住方法,自己回家自产自用。
夏蝉不高兴了,素日里,这些人可没少欺负她家小姐和少爷,凭什么让她们观看,白白捡了便宜去,还得不到一个谢字。
便卷了袖子,往外撵人,话也说得不客气:“各位姐姐们,咱们荷苑院子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些尊贵的身子,何况一下子还来了这么多的贵人,地儿贱,你们就移贵步,离了我们这小院子。”
若汐看多了林府下人仗势欺人的嘴脸,虽然她知道胭脂制作的关键,在于最后加进花汁中让其凝固的那一味草汁,但对于不喜的人,她也懒得多话,默许了夏蝉的嚣张。
夏蝉硬是不客气的将人全部撵出了荷苑,关了院子门,兴冲冲跑到若汐面前:“小姐,人全被我赶走了,现在可以制胭脂了。”
若汐将手中找来的细纱布递给两个丫头,说:“将玫瑰泥裹进纱布中,用力挤出花汁。”
两个丫头新奇的甩开膀子干得起劲,若汐在一旁喝着茶、捻着花,一一指点。
第二天,春日阳光刚刚爬上天空,荷苑内牵起的细绳上晾晒出一张张色泽艳丽的纱布,借故从院门外路过的丫鬟们,个个艳羡的目光粘在那些纱布上无法移开。
夏蝉甩帚敲碗的指桑骂槐:“平日里眼睛都翻脑门上了,见了好东西,路都走不动了,也就这点出息!”
春鹃在一旁柔声劝慰。
若汐一笑,不语。
那些纱布不过是拧完汁渍留着他用,才晾晒出来,林府丫鬟们看见其鲜艳的颜色就误以为是要用来制作胭脂的东西,让夏蝉怎能不骂她们没眼力?
真正的胭脂已经做了出来,色泽自然生动,粉质细腻柔滑。
若汐寻来几个陶瓷小瓶分装出来,给了两个丫头各一瓶,其余的都装在瓶中放在妆台上。
若汐这次给自己专门制作了液体胭脂,点一抹在腮上,衬得她本就白皙娇嫩的皮肤更是柔媚动人,用来做口脂也是极其自然。
但她素日里极少化妆,新鲜了几天便将玫瑰液体胭脂闲置在一边没再理会。
两个丫头得了胭脂后自是高兴异常,夏蝉更是日日精心画好妆容到各院晃荡,慢慢便有丫鬟拿钱央求她卖些胭脂给她们,得到若汐默许,夏蝉便挑选一些以前暗地帮过荷苑的人送与她们。
这一日,若汐午休后靠在廊下看书,就见夏蝉满脸得意,兴冲冲从外面回来,抬头撞见若汐,一惊之下,慌忙将手藏在了身后。
若汐低头翻着书,说道:“胭脂而已,值得你天天这样出去炫耀吗?”
夏蝉跳过来坐在若汐对面,叽叽呱呱:“小姐你在这府中受了那起子小人们多少气,奴婢就是故意做给她们看的,我偏要送给往日没欺负过咱们的人,不要钱,白送给她们,气死那起子小人们!”
若汐一目十行继续翻阅医术,闲闲而道:“就这点小事就想气死她们?你也太天真了。”
夏蝉激动辩解:“小姐,不是啊,我真的有气倒她们,今天我在晚枫亭听见二小姐的奶娘和几个丫鬟婆子嘲笑小姐做的胭脂。”
若汐翻书的动作没停,淡淡应了声:“哦?”
夏蝉气愤说道:“她们嘲笑小姐做的胭脂太……太什么粗劣,连香红园的姑娘们都不屑于用!”
夏蝉气得声音抖,若汐又“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