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鹃立即拿起若汐脱下来的纱衣为她穿上,若汐见深色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已不明显,便没反对。
两人还没迈步,那个叫陈力的马车夫一晃就挡在了她们面前,若汐不解看向站在昏迷病人身边的男子,她知道陈力听命于那个人,和陈力说话做不了数。
男子看着若汐的眼光倒很温和,他低声问:“他为什么还没醒?”
若汐拍拍头,她被这糟糕的手术做昏了头,什么都没交代就喊走,难怪人家要拦住她。
“麻醉药还有点作用,一刻钟后他就会醒了,药效过后伤口会痛,只能让他忍着,别让他去碰伤口。”
当初没预料到会缝合这么长的时间,幸好是第一次用中药配制麻醉剂,她加大了量,否则没等她缝合完,人就醒了。
当然这些她不会说。
她继续交代术后护理的重点:“别让他的伤口沾水,我会每天过来为他换药的……。”
说到换药,她无奈扶额,她真是没当医生很久了,居然忘了给刚缝合的伤口敷药。
迅的走到桌前写下一串药名,递给与春鹃一起进来秦大夫,说:
“这些药捣碎后兑一点点酒,给他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就可以了。另外这张方子的药,煎好后给他口服。”
顿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下漏壶继续说:“从现在到明天早上,要给他喝三次汤药,每隔两个半时辰喂一次。”
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秦大夫,秦大夫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伤口上的药要不要换?”
“不用,明天我来看了伤口后再调整药。”
秦大夫点头离开,拿着方子自去配药去了。
若汐一边取下头上包裹的白布一边给春鹃使了个眼色,春鹃默不作声的退出房间,男人也很懂事的示意陈力退出去。
若汐隔着躺了病人的床,对着男子微微弯腰:“大人,我只是一名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机缘巧合下懂得一些医术,但这些医术并非普通人所能理解接受,所以小女子烦请大人,对今天看见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谈起。”
男人一身的血污看不清他的样貌,却依然遮挡不住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那咄咄的气势和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的矜贵,似乎都彰显着他是与生俱来的强者、是生于富贵的领导者。
可惜这些气势对来自于未来世界的若汐来说毫无威慑力,她将自己伪装成规规矩矩的深宅小女子,但眼神中漫不经心流露的平静,让男人看出她内心的强大。
没得到回答的若汐就那样安静站立着,无波的双眸看着对面毫无表情的男子,男子迎着她的目光对视,良久,点头应了一声:“好。”
若汐心中掠过一声嘲笑:二十岁来岁的小伙子想和她比心理因素!嘴上却照常交代:
“他马上就会醒了,该交代的注意事项我都已经告诉秦大夫,对了,现在最好不要挪动他,注意给他保暖,他伤口上的缝合线,七天后才能拆除,到时候我会来的。”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男人低磁的声音在问:“你……走了?”
若汐头也没回的答:“大人,我今天出门时间太长了,还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应付家人的盘问呢?而且我还不知道明天要找个什么借口,才出得了门,来帮你朋友看病呢。”
说完,也不等人说话,转身急忙离开。
身后男子深邃的目光,长久盯着若汐离去的方向。
坐上马车,若汐才觉得饿得不行,方才想到连午饭都还没吃,看着隔着衣服一下一下帮她按摩的春鹃说:“你也饿了吧?”
春鹃笑一笑:“婢子不饿,只是小姐今天忙了一天,还没用午饭,该饿得很了吧。”
闻着飘进车内的路边小吃的香味,若汐苦笑了一下:她们已经身无分文,荷苑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春鹃买药了。
不过,她们很快就会有钱了。
两个月,这两个月只要能保住大家不被饿死就可以了。
回到林府,若汐才现其实无人关心她的行踪,除了二夫人担心当天的汤药,打人来问过,没人在意她。
若汐心中不由得为林三小姐难受:可怜的三小姐究竟生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呀,即便因为亲妈出生不好,也不该承受这样凉薄的亲情吧。
到了荷苑,木楠像一只小燕子一样欢呼着扑进她怀中,又加上夏蝉惊惊咋咋的嘘寒问暖,若汐刚才冷下来的心,终于暖了起来。
轻抚着木楠的头,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依稀也有了家的感觉。
或许这林府,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她这简朴的荷苑了吧,这些难能可贵的感情,都是她以后要好好保护的人。
木楠并没有遵照夏蝉的意思先吃饭,饿着肚子固执的等着姐姐回来。
若汐吩咐夏蝉热了饭菜端上来,她和木楠一桌,夏蝉和春娟就在旁边小几上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