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打破了花园中和美的静谧,空气中飘散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在梅花的冷香中异常突兀,若汐屏住了呼吸收了心神,藏在书下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煜琰已经沦落到要时时对她用迷香的地步吗?那日的言行终究是激怒了他?
可今日,他明明心平气和的离开了,是什么又激得他去而复返?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来人并非顾煜琰,陌生人的气息令她紧张起来。
若是顾煜琰,她至少无性命之忧,若是他人……她裹在披风下的手悄悄捏住浸有麻药的银针,静待最佳时机。
来人的脚步准确无误地停在她躺的吊床前,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伸手掀开她脸上的书仔细看了下,手便下移,解开她裹着的披风,开始粗鲁地扒她的衣服。
可能笃定若汐已被迷晕,那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又嫌吊床晃荡,不好使力,又将衣服掩好,抱起若汐向凤仪殿后的寝宫走去。
就在此时,若汐将手中已经捏出汗的银针扎进那人脖侧,大动脉快的搏动使得麻药生效很快,眨眼间,那人就栽倒下去。
若汐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理好衣服。
地上男人身穿太监服饰,但下巴上的胡须证明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若汐大脑飞运转,立即放弃了用绳子绑住男人的打算,拿出一点药粉撒到男人身上,拔腿就向殿外跑去。
刚出凤仪宫宫门就遇见一队巡逻侍卫,见了若汐都行礼,为之人态度恭敬但不失坚持,问:“娘娘要到何处去?”
若汐早就知道顾煜琰定会在凤仪宫外安排人看守和保护她,否则她也不可能放心让幽灵离去。
可今日之事透着诡异,即使两人之间生了那日的争执,她仍然相信琰帝并不想取她性命,更不想以这种卑鄙手段侮辱她的名节。
她太了解他,他想要得到的是自己身与心的陪伴。
即使他想她死,也会选择干脆利落的方法,而不会让人玷污她,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行为,所以不会是他。
那么在这后宫中,谁会对自己来这么一手?不要她的命,但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羞辱她,谁的既得利益最多,谁就是害她的人。
可这既得利益者足足四个人,其中一人禁足,还有三个,会是谁?
刚才那人不是太监,就极有可能是这宫中侍卫,否则不可能顺利出入这后宫,摸进凤仪宫。若那人与眼前这些人是一伙的呢?
若汐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息间的事,她打定主意,从袖中拿出一物示于侍卫眼前,冷声说道:“让顾钰琰来见我。”
这么嚣张的话,巡逻凤仪宫的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但周围来往的宫人们却吓得面如土色,又忍不住地想偷看这嚣张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没人再敢对自己下黑手。若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为侍卫看清楚若汐手中那块写有“御”字的令牌惶恐跪下,说:“属下遵命。”
说完,转身带着人向勤政殿飞奔而去。
若汐转身没走几步,遇见第二队巡逻侍卫,她拿出令牌,重复刚才的话:“让顾钰琰来见我。”
如此反复几次,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她已遣了五队侍卫去请顾钰琰。
算好时间,她在凤仪宫门外的第三个石狮后面隐藏了起来。
凤仪宫前的夹道来往人并不多,她娇小的身形躲在巨大石狮后面无人察觉。
不负她所望,没多久,来路尽头出现大批太监宫娥簇拥着两个美人,美人身形各异,一个削肩纤腰,淡雅清丽,行动如弱柳拂风,一颦一笑风流天成。另一个体丰貌美,恰如温润玉珠,柔媚可亲。
若汐心中一动,这样浑然丽质的两个人是既得利益者,让她感慨人真的不可貌相!
她等的就是她们。
在顾钰琰的地盘还敢设计如此大胆的局来陷害她,她们怎舍得不来上演捉奸的戏码,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一大群人迤逦而来,在经过凤仪宫门前,娇弱美人柔声说道:“贤妃姐姐,听言凤仪宫中那位娘娘虽然没有位分,却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她来了这么久,咱们也该去见一见她。”
贤妃笑意加深,点头称“是”,一大群人折身进了凤仪宫。等人走远一点,若汐蹑手蹑脚上前,在照壁的遮挡下,飞快关上宫门,落了锁。
得意地拍拍手,准备坐在台阶上等顾钰琰前来向他讨要说法。
一个转身就撞到人身上,抬起头,琰帝正皱着眉却带了笑俯身看她,“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若汐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也皱了眉,嗤笑:“我做的事都算坏事,那你这后宫中就没有好事生。”
示意侍卫上前开门,“得,你自己去看看你那些女人的龌龊心思。一场好戏,不看可惜。”
琰帝怀疑目光跟着缓慢敞开的宫门看过去,影壁挡住了他,却听见凤仪宫内人声纷杂,清晰可听的声音:“天啊,贤妃姐姐,这位娘娘也太大胆了,竟然在凤仪殿内与侍卫行苟且之事。这事若让陛下知道了,可怎么办好?”
“玉嫔妹妹,刚才这侍卫说的可是真的?”
宫女:“娘娘,是真的,他说他一直与这凤仪宫内的那位娘娘有私。”
太监:“就是,这人还说每次他轮值就会潜入凤仪宫来与那位娘娘私会。”
女官:“嗯,他还说昨晚戌时,他一直和那娘娘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快活了很久。”
……
若汐脸上的嘲笑太过显而易见,琰帝一张脸犹如冰雪覆盖下的冻土,黑得吓人,连想出声提醒里面热烈议论的姜公公都噤了声,身后有胆小的宫婢已经抖如筛糠。
那群太监宫婢终于有人现迟来的琰帝,一连串的“陛下”,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人。
琰帝径自上了台阶,姜公公非常有眼力劲的指挥人端了两把椅子放在台阶上,琰帝坐了,若汐嫌弃地瞅了一眼他身边的椅子,说:“太冷,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