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察觉到若汐的目光,倏的收了笑,长睫垂下,再也看不到情绪。
若汐叹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小斌笑起来真好看。”
男孩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
“好希望能天天看见小斌的笑脸。”
薄唇紧抿,弯出一个拒绝的幅度。
若汐站起来将万花筒递给周斌,只有时间和等待才是治愈的良药。
她只能未来漫长的时日里,诱导他、帮助他走出心理阴影,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遗忘昨晚那一段不堪的记忆。
若汐最终没再提起给小斌臀=部上药的事,她不希望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信任又被消磨掉,她现只要不让他脱裤子。他并不排斥她接触他的身体。
喝的汤药只能暂时压制小斌热,晚饭后周斌又开始烧了起来。
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的周斌,若汐很想趁他不清醒的时候强制给他p股敷上药,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她答应过一定要经过他同意后才能给他敷药。
昏睡的周斌牙关紧咬,熬好的退烧药喂不下去,若汐吩咐夏蝉用温水兑了酒准备给周斌物理降温,春鹃伸手过来拉住她说:“小姐,你太累了,让奴婢来吧。”
若汐立即拒绝了,她怕周斌醒来的时候看见其他人接触他的身体又会崩溃,一再的刺激后再想安抚周斌的情绪就困难了,她宁愿自己累点,也不想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若汐解开周斌的衣襟,男孩白皙细腻的皮肤让她再一次肯定他绝不是贫穷家的孩子,他的父母肯定很着急吧。
想到这儿,小声吩咐夏蝉:“你去告诉江三,在外面留意有没有人家寻找男孩,若有消息立即来回我。”
“是。”夏蝉立即出去通知江三。
若汐解开周斌的衣服,手移到他的裤带上正准备解开时,惊觉周斌的抵触情绪不正是脱裤子吗?犹豫再三,若汐还是放弃了。
目光下移,瞥见男孩散开的裤腿,若汐突然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笨蛋”,来到这个年代,脑袋也跟着生锈了,怎么一根筋的只想着脱裤子,没想到从下面卷裤脚呢!古代男子的裤腿都很肥大,卷起来一点不费力。
翻卷裤脚露出腘窝和小腿的大动脉处,连腹股沟都能露出来,若汐仔细擦拭。
春鹃见自家小姐为了给这个不明身份的男孩治病还要诸多顾忌,便心生不满,对周斌就有了怨怼情绪,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默默的搓揉手帕递给若汐,尽量多做点事。
若汐在周斌床边守了一夜,周斌的热时高时低,若汐明知道是他臀部伤口感染所致,却坚持着没有强行为他敷药,不停的用兑了酒的温水给他擦洗各个大动脉,期望能为他降温。
跟着若汐熬了一夜的春鹃再也无法忍受,她实在是心疼自家小姐,从不多言的她忍不住低声抱怨:
“小姐,你对这人已经仁至义尽,救了他的命还给他治病,但他却不知好歹抵触你,不配合治疗,小姐尽力做了该做的事情,救不了他也是他的命,小姐这样为他一夜一夜的熬着,奴婢心里难受,他的身体金贵,小姐你的身体就该这样糟蹋吗?小姐,别费神了,你已经尽力了……。”
“春鹃!”若汐低沉的呵斥打断了春鹃的话。
春鹃委屈的眼睛一红,用力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我记得曾经对你们两个丫头说过,在人世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没有贵贱之分。况且小斌遭遇的一切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受害者,所以他会有抗拒抵触情绪,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包容他呢?人,不都是有同情弱者的情感吗?为什么你没有?”
春鹃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这是若汐第二次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她,上一次也是她心疼小姐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一次又是,她觉得委屈,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再也没忍住,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若汐一反常态的没有理她,用仍然带着怒意的声音说:“你出去吧,让夏蝉进来伺候。”
春鹃蹲身一福后,哭着离开。
若汐疲惫的伸手按了按眉心,一声叹息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衣袖被人牵拉住,低头一看,周斌已经清醒过来,睁开的双眼因高热而干燥通红,若汐大喜,脱口问道:“你醒了?是不是很难受?”
不等人反应,又点头自问自答,“一晚上断断续续烧一定很难受,又喂不进去药,我就只能给你体外降温,所以脱了你的衣服,你别见怪。”
边说边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温开水,吩咐刚推门进来的夏蝉说:“去端一点清粥来。”
走回身扶起周斌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看着他一饮而尽笑道:“渴了吧?烧导致你体内缺水,再喝点。”
第二杯水递过去,周斌接过后依然一饮而尽,从睁开眼睛,那目光就不曾离开若汐。
若汐扶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门外传来江三的声音:“三小姐,各院子在催问今早的汤药什么时候送到。”
若汐揉了揉有点胀痛的头,低下头对周斌说:“小斌,我得出去一会儿,府里那些人的方子需要做些小改动,我很快就回。让夏蝉给你喂粥,少吃一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