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低头见她脸颊微红,眼含波动,忍不住往前拱了拱。沐琼茵本就已经被它挤在墙角,如今更是无处可退,背抵着石壁,胸口紧紧挨着它的身子。
她尴尬地推它,“别挤过来了。”
魔君却置若罔闻,沐琼茵使劲抵住它的前爪,愠恼道:“君上,你不要乱占便宜!”
“我,我只是想跟你挨得近一些……”它一边解释一边抬爪,想要向沐琼茵表示自己绝无恶意,谁知她却以为这巨兽要扑压下来,惊慌间往后一力,却听咔咔作响,那石壁竟忽然从中裂开。
沐琼茵收势不住,一下子朝后跌去。
魔君眼见生变,情急之中亦前扑出去,几乎与她同时跌入了石壁之后。
*
忽然开裂的石壁下方,竟又是一潭冰凉彻骨的幽水。
她毫无防备地坠入水中,随之扑出的巨兽急跃而下,溅起水花飞扬。它在暗沉的水中奋力咬住了沐琼茵的手臂,她挣扎片刻,才搂住了它的脖颈,艰难地浮出水面。
这一片空间石笋连绵,自水中一直延伸至远处,上方亦有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垂落半空,时不时滴下透亮水珠。
就在大大小小的石笋之间,有弯曲小径通往斜侧,沐琼茵抱着巨兽往那边游了一阵,惊讶地现那幽暗处建有一间灰白石屋。
“君上,你觉不觉得,这屋子与黄泉里的那处有些相似?”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又低头看看湿漉漉的君上。
它驮着她往上又浮了浮,慢慢朝那边靠近,“难道这也是叶葬花的住所?”
沐琼茵心头一紧,低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它却盯着那石屋,“有本座在此,你只管放心。据我看来,之前在那幽潭出现的叶葬花并非真人。”
“并非真人?”沐琼茵一蹙眉,“你是说……那只是幻术?”
“可能是他以前在此执念过深,即便人已离开万妖宫遗址,都会因为某种激而显现旧影。”魔君一边说着一边划水,不多时便到了岸边。
沐琼茵想要跃下,它却昂起头,“坐在我身上,我带你过去。”
“……这样不合适吧?”她惴惴道。
“有什么不合适?本座愿意让你骑着……”它心慌意乱地说罢,感觉要不是现在还是原形,定然满脸绯红。尽管如此,魔君还是抖了抖水花,昂挺胸气势威严地朝那边进过去。
绕着石笋迤逦前行,走不多时,斜侧的那间石屋便在面前。
黄泉忘川畔的石屋虽然清冷,四周还有血色荼蘼相伴,此处的石屋则完全陷于孤寂昏暗,石壁间的藤蔓延伸至此竟也渐渐枯萎,唯有零星幽光哑哑烁动,奄奄一息。
魔君的身周慢慢浮起浅红光影,在这幽闭暗沉的石洞中,无形间添了一分暖意。
它慢慢走近石屋,抬起前爪用力一推,紧闭的石门出沉沉声响,朝着缓缓两侧开启。
*
阴冷气息扑面而至,好似石门后封锁着的是千年未化的冰窖。
沐琼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屏息朝内望去。
昏暗的光影中,隐约可见屋内只存有简单石床石桌,与黄泉所见几乎相同。巨兽在门口静立片刻后,驮着她踏入了屋子。
“君上,你看……”她忽然现幽暗的屋角有灵光闪动,连忙指给它瞧。
它眯着眼睛凝视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
星星点点的灵光如残蝶扑飞,在魔君那周身红影的映照下,很快消失无踪。那是数百年前存留下的一丝法光,直至今日已消耗殆尽,在灵光消散之后,幽暗的屋角墙壁上慢慢隐现出隐藏着的画卷。
碧柳缀玉,丝丝缕缕如轻烟漫舞,春水似镜,映出湖畔佳人袅袅身姿。
绛衣绯裙,眉目宛然。
“这是……婉儿?”沐琼茵注视着画卷,轻声念出其上题诗,“年年月缺花残日,谁晓冰心在玉壶……君上,看来我们先前猜测的没错,婉儿的夫君就是叶葬花。”
“也难怪她转世数次都无法找到夫君。”魔君环顾四周,“婉儿在人间不断寻找,却不知道叶葬花已沦为只能与鬼灵为伴的异人,非妖亦非魔,游离于三界之外,栖居在阴阳之间……看这样子,他曾在万妖宫生活,后来又去了黄泉?”
沐琼茵想了想,从它背上翻身跃下,细细端详着那卷画轴。
“这里怎么还有几行小字?”她贴近画轴边的石壁,伸手触摸那镌刻在上的潦草字迹。借着幽光,也只能勉强认出一二。
——身陷两难,终生有愧。悔之恨之,何时能偿?
她怔怔地看着这行小字,字迹狂乱,深镌入石,可见当时那人心中苦闷却不得宣泄。
“身陷两难,终生有愧……”沐琼茵喃喃念着,心间弦丝被蓦然拨乱,一时间思绪纷乱,眼前竟好似飞花漫卷。而在那花影间,隐约有男子背对而立,身影寂寥。
她不由抬手抵住眉心,紧紧闭上眼睛。
为什么总是会看到他?!而且,每一次见到这身影,心中总有难以言说的惆怅与哀伤。这难道……
背后冷汗涔涔,手心不住凉。
忽而又有厚厚脚爪迟疑着往前一探,搭在她的身上。她在恍惚间回头,巨兽模样的君上抬起头望着她,金黄的眼里满是疑虑。
“小无忧,你为什么对叶葬花越来越在意?”它闷闷地说着,抬着爪子指指那副画,“他可是有妻子的人,为什么又总是出现在你的梦境与幻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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