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吓了一跳。
他循着声音猛回头,就看见红墙之内探出一个人头。
那人看起来年纪和老耿相仿,戴着一顶绒线帽子,黝黑的面皮上露出络腮胡茬。
苏望紧张得口干舌燥,一抬脚踩在一截枯枝上,竟差点绊倒了。
好在这一低头的功夫,他猛然想到一个理由,仰头笑道:“大叔,我在追一个山狸子,从这边爬到你们院子里去了!”
他手机里有不少“小豹子”的视频,随便拿出一个展示。
那人将信将疑:“你看见它爬进院子了?”
“是啊,你们院子里养鸡没?小心别让它祸害喽!”
“我看看去,这种动物白天一般不敢乱来。”
“哎,能开一下门不?我也帮你看看……”
苏望仰着脖子叫1着,因为是他提供的消息,身上又穿着稽查大队的制服,那人也不做怀疑,开门的时候已经很和善了:“你是哪个部门的?”
苏望掀起胸口挂着的工作牌给他看:“我叫苏望,上个月才刚调到稽查大队的。”
“噢,好像听过这名字。”
那大叔麻利地把铁门重新锁上,顺手拿起立在门口的一把大扫帚:“你跟着我,山狸子起疯来会伤人。”
苏望假模假样地往他身后一躲,目光却扫视着院子里的情况。
四个塑料大棚都是那种比较低矮的育苗棚,在它们周围立了一些花盆、土筐,成捆的草苫子和林木枝丫堆成垛靠在墙边。
从大门口看不见的角落里,有用尼龙网围起来的鸡圈,七八只鸡在里面刨食。
鸡圈附近还开了片菜地,地头上打了一眼井,压水机下摆着塑料盆,绳条上挂着衣裳,看样子这育苗基地也是有工人24小时常住的地方。
靠墙的大棚正被拉开草苫子,露出了塑料布。从大棚掀开的通风口处,苏望看到了里面的苗木。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这里面不是绿油油的幼苗,而是各种各样的盆景。
那些虬枝曲折的松树大都只有几尺高,被养在各种各样或方或圆的花盆里,配上假山石,再生出些许苔藓,显得格外雅致。
看样子,这人是趁着最近天气暖和,要给大棚通风透气,他可能是正好站在砖台上拉绳子,好卷起大棚的保温层,所以恰好从墙头看到外面的苏望。
苏望小声问着:“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李洪峰,你叫我老李就行。”
那人横着扫帚,东张西望地走到鸡窝那里,看看没什么异常,这才顺着围墙敲击和翻找犄角旮旯里。
苏望抄起一把铁锹,对老李说:“咱俩分头找,从两边包围它。”
也不管老李同不同意,他已经抱着铁锹去了另一边,看起来是在翻找山狸子,实际上是搜索新挖的树坑痕迹。
转了一圈,一切都很正常,苏望甚至还掀开了几座大棚,探头进去看一下,没有任何现。
他失望地直起腰,老李那边也疑惑地停下,扭头问道:“你确定它爬进院子里来了?”
苏望假装不好意思地说:“我确实看见了,怎么一进来就没影了呢?是不是趁着咱们说话的时候又跑出去了?”
“那倒是也有可能啊,这家伙,让它进来这一遭,我这些鸡早晚要遭殃。”李洪峰一边念叨着,一边紧了紧尼龙网。
他这鸡圈跟不设防一样,估计这几天晚上都别想睡安稳觉了。
苏望不甘心无功而返,尝试着套近乎:“大叔,给口水喝吧,这一通忙活,我紧张的口干舌燥。”
老李指了指最西边一间屋:“屋里有暖瓶,桌上有茶壶,自己去倒吧。”
苏望趁机进了屋,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比瞭望台的配置还差一点,只有一间屋,当中一个铸铁炉子,边上放张床,一套军绿色的被褥胡乱卷起来,橱柜箱子摆的满满当当。
房子后窗那里树影婆娑,他偏头看了看,正看见两排松树种在那里,树根部位拱起围堰,高高凸出地面半米高,显然不是自然生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