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苏望既没有去育苗基地,也没有和老李联系。
他仍然每天布朋友圈推销广告,内容仅对老李可见。
这是欲擒故纵,测试老李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引诱他主动联系自己,等到老头子压抑不住的时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表面上,他的生活变得单调却丰富。
每天早起,去山林里跑一跑,整座大山就好像是他苏望的私家公园,想去哪去哪,想怎么跑怎么跑。
他从场部跑到老鸹窝的水潭,来回四公里的距离正适合有氧慢跑。
虽然才刚出了正月,潺潺溪水已经飘着绿色浮萍,空气中带着松柏的香气,深吸一口气就觉得神清气爽,无端生出一种遁世的感觉。
“小豹子”挺喜欢跟着苏望跑步,它会跟着跑一段,然后蹭着苏望的裤腿讨要吃的。
等到一人一豹猫返回林场检票口附近,“小豹子”回自个儿安乐窝里睡觉,或者去山林里玩耍,苏望自己就去吃早餐,去招待所换上工装上班看书。
为了让自己成功潜伏下来搜集证据,他故意做出与人无害的假象,把几本法学复习材料带到值班室,旁若无人地看书学习。
看监控的工作很无聊很枯燥,但给了他很大的便利。苏望会每天小心翼翼地回看视频,检查老李他们有没有再偷树,有就记录下时间、数目、当晚守门的保安是谁、监控室夜班人员姓名等。
这一条线上的人,谁也跑不了。
马鸣看出苏望的变化,让人找苏望套话。
苏望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自己准备年底就离开这个单位,要去大城市,有更大的抱负。
一中队的人将信将疑,观察了一段时间,现他在值班室的时候,几乎从不说话,每天就抱着厚厚的书籍写写画画,看书累了会和那只凶恶的山狸子玩耍,对于林场里的八卦、琐事都懒得理会。
这些人也就放心下来,把平素装模作样的面具摘了,聚众打牌、抽烟喝酒的事情也都肆无忌惮起来。反正大家都是玩忽职守,乌鸦落在猪背上,谁看不起谁啊!
到了周五,苏望去场部办公室开个会,这是扶贫工作组的例会。
这个小组成立已经快俩月了,规划、计划一大堆,却什么名堂也没搞出来。主要是这小组5名成员,开会的时候七嘴八舌,出主意的不少,干活的一个也没有。
这一次的例会,苏望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扶贫,扶贫,自己林场的职工还贫困呢,上赶着给人家扶贫?”
董绍斌听出他话里有话,就问了一句:“什么牢骚呢?有话就说!”
苏望又说起老耿家庭困难的事情。
这件事董绍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没好气地说:“你着什么急啊,上级已经安排了工作组过来,咱林场已经在忙活这事情了。”
苏望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看其他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赶紧多说了两句:“这可是咱林场的大事,我看就是载入史册也不为过!谁要是主持这个工作,那得收到多少感谢啊!”
他这话说出来,董绍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领会到了什么。
林场马上就要到换届年了,现在的领导班子要大调整,自己的级别再进一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具体分管什么工作就说不准了。
看现在这个趋势,大概率要去当工会主席。
他不喜欢这个岗位,还是希望当有实权的常务副场长,为未来再进一步做打算。
这时候,如果自己能主动请缨对接工作组的工作,牵头解决一百多个在职临时工的社保待遇,那这功劳和口碑可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恰好苏望有多问了几句:“工作组在哪办公?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能落实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