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安讲述的那些荒诞事情,引来苏望和孙雨朦一阵大笑。
董绍斌也听过这段往事,看孙雨朦兴致很高,也跟着也讲了一个。
当时除了村民偷树,林场内部也出了“大蛀虫”,主犯是一个叫王海平的人。
这人堪称好逸恶劳的典范,接他爹的班来林场工作,天天顶撞上司,给他安排了好几个岗位都不愿干。
最离谱的是,有一年春天,又到了造林攻坚期,林场安排他上山植树,他竟一斧子把自己的左手中指剁下了一小节。
当时他举着血淋淋的手,对着所有人嚎:“谁再安排我干这个,我就死给他看!”
结果,从那天开始,领导不敢给他安排工作,更不敢开除他,任由这人在场部晃荡。
游手好闲的他,觉得开汽车很洋气有面子,就天天泡在车队,趁人不注意就偷钥匙学着开车。
这人脑瓜子也灵透,没多久就让他学会了,把“大解放”开出来,在整个盘山公路上横冲直撞。
路上遇到姑娘,他就臭不要脸上去搭讪,动不动就说带人家去城里下馆子、看电影、去歌舞厅、买漂亮衣裳之类的。
山里女娃好骗,三言两语就被他勾走了魂,一连几个女孩都上了他的贼船。
改革开放之后,城里好吃好玩的东西多了,消费也提高了许多。
他这样大手大脚花钱,那点死工资很快就不够花了,加上林场当时经营困难,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他就动起了偷盗林木的歪脑筋。
具体一开始是怎么偷的,他和谁一起干的,董绍斌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开着林场的车,偷了林场的木料,拉出去卖了钱都挥霍了。
“用他的话说,这树就是林场拖欠他的工资,都是他应得的。”董绍斌掰着手指头算了笔账:9o年代末,一立方米木料能卖到近2oo元钱,他偷卖几棵树挣的钱,顶的上普通职工一个月的生活费,可那些钱到他手里,一天就花完了。
老实的职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种歪瓜裂枣却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歪风邪气很快引来大家的不满,有的去找林场领导告状,有的甚至抱着他干我也干,反正法不责众的心态一起偷树。
林场一个刘姓副场长知道后拍了桌子,觉得要是放任不管,林场就要完蛋。他带着三个人行动起来,跑到大门口的公路上拦车,要对开车的王海平批评教育、查扣木料、通报处罚等等。
这王海平是吃准了林场干部的脾气,当场耍横起来,竟然一脚踢翻了刘副场长。
因为他亮出了随身带的刀子,没有人敢上去劝阻,只有那刘副场长爬起来,揪住衣服不让他走。
王海平心头火起,拿刀子在这位副场长胳膊上划了两刀,鲜血马上就染红了衣袖。
王海平心里有数,这两刀没下死手,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他撂下话让围观群众送医,自己仍然开着车出去卖木头。
“这么肆无忌惮?就没人管一管吗?”苏望听得心头火起,差点忍不住拍了桌子。
孙雨朦捂住嘴笑了:“你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坏人肯定会遭到制裁的,对吧董主任?”
董绍斌也笑了:“小苏有这个脾气是好事,这世上最怕的就是男儿没有血性。”
他接着讲,其实那刘副场长是个聪明人,之所以挺身而出,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9o年代,全国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