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则是山火的痕迹,主色调是灰黑色,山坡仿佛被剃了头,露出一大片疤痕,地面上的石头被熏黑,草本植物烧得只剩下细密的茎秆,粗壮的大树倔强地伸出光秃秃的枝桠。
他一边惋惜着、感慨着,一边拿手机拍下这幅画面,了个朋友圈,配文:“左手地狱,右手天堂”!
因为心情好,脚步也轻快,苏望下山只用了不到半小时,踩在灰黑色的公路上,他给牛东生打了个电话。
从盘山公路徒步走到场部,估计得三四个小时,还是找辆车吧。
他语气中带着得意:“牛大哥,曹书记叫我去场部谈话!开车来接我一趟呗?”
他以前称呼牛东生都是“牛队长”,今天改成了“牛大哥”,看似亲近,实则是自觉心里地位提高了,可以称兄道弟了。
牛东生浑然不觉,扯着嗓子喊道:“我在坡里干活呢,你先等等吧!”
“别介啊,曹书记等着我呢!”
牛东生一听倒是有点慌了:“我今天休班,你等我回家开车!哎?要不这么着,你会骑摩托车不?工队老刘的摩托车在呢,你要是会骑,就自己去吧!”
苏望点了点头:“行,不就是摩托车嘛,没什么难的!”
他下山之前就问过老耿了,老刘的破嘉陵常年停在工队,牛东生没买五菱宏光的时候,大家都用它来代步。
他知道牛东生今天休班,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其实就是告诉他,曹书记要见自己,自己牛了,以后平起平坐了!
跨上那辆破旧的嘉陵7o摩托车,苏望顶着寒风一路奔驰到了场部。
一路上见到许多人,绝大多数都不认识,可不耽误他一个个点头打招呼,按照他的想法,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先留个好印象。
1o点多钟的时候,苏望把摩托车大剌剌地停到办公楼门口。
“你这停的不是个地儿啊!”门口保安过来让他挪挪。
他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大叔,曹书记都等我一个小时了,可不能再耽误,麻烦您高抬贵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瘸一拐的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可一进办公大楼,他突然身形一顿,想起自己腿脚还没好利索,立刻把全身重量压在拐杖上,有些夸张地慢悠悠走上楼梯。
曹庆余的办公室在三楼,门外有一男一女站着等候,戴眼镜的男的手里拿着的文件,穿红坎肩的大姐拿着几张票据,估计是要汇报工作和签字报销。
苏望一个都不认识,凑到跟前屏气轻声地问了一句:“曹书记在屋里呢?”
眼镜男上下大量着苏望,小声回了一句:“是啊,来客人了,在谈话呢!你是?”
“啊,我叫苏望,曹书记叫我来一趟!”
“噢,你就是苏望啊……”男女异口同声地来了一句,同时又对视了一眼,都不吭声了。
苏望觉得奇怪,自己这么有名吗?他还想礼貌地问问这俩人的姓名职务,说不定以后就在一起共事了。
没想到眼镜男直接让开门口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快进去吧,里面的人都等你一小时了!”
苏望道了声谢,敲了门。
“请进!”曹庆余的声音洪亮,隔着门都能传遍走廊,怪不得眼镜男知道里面在说什么。
苏望深吸一口气,堆满笑容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