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总要去探望一下你爸爸。”
“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我有办法。”
“还是不要了!”宁立夏赶紧拉住他。
“怎么了?”她的反应让蒋绍征莫名其妙,“你遇到我妈妈了?她正好在心内科。”
宁立夏“嗯”了一声。
“她为难你了?”
“没有,你妈妈还提醒我可以申请保外就医。不过她应该也不希望你出现,谁都不想丢面子,我能理解,你现在进去,我会为难。”
蒋绍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以前你无理取闹的时候我嫌你烦,现在才觉太懂事了才是真的不好。”
“哪里不好?”
“我心里酸。”
宁立夏终于笑了出来:“你那么肉麻我的牙更酸。”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不会出现宁立夏为了爸爸和蒋绍征分手的情节的=3=
正文第5o章
颜标只在医院住了四天就被送回了看守所。
父亲生了重病却不能日日探望亲自照顾,宁立夏自然寝食难安,隔一段便打电话给律师催问进展。
然而,事情却远不及期望中顺利。
一赶到约定的茶社,律师便说:“申请虽然递了上去,但宁小姐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被驳回的概率很大。”
“为什么?我在网上查过,心肌梗塞治疗后,如果仍有严重的合并症是符合申请条件的。”
“如果你看过条例也应该知道,罪行严重,民愤很大的嫌疑人是不准保外就医的。”
“罪行严重,民愤很大?”
“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债权人一再要求严肃处理你父亲。”
“那个人是不是姓宋?”
律师点头称是:“如果认识,你不妨试着联系一下他,只要他松口,希望就能大大增加。”
“我知道了,您费心了。”
……
告别了律师,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蒋绍征一周前带队去了悉尼参加学术会议,宁立夏不想独自呆在家里,便打了通电话给卫婕,听说靳炜恰好也在异地,就直接去了她的家里。
“咖啡还是茶?”
“有酒吗?”
“不但有梅酒,还有各种蔬菜和肉。”
“不如老白干和花生米。”
卫婕向来自诩小清,当然不肯嘬着老白干数花生米:“我去把电烧烤架翻出来,你去切肉洗菜。”
“……”
宁立夏本想找个人诉苦,哪知一踏进卫婕家的大门她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从婆婆到妈妈,丝毫没有插嘴的空隙。
直到最后一片牛里脊被放上烤架,她才想起问宁立夏找自己的目的。
宁立夏一言不地喝到半醉,早已失去了倾述地*,便只摇了摇头。
“你是为了宁叔叔,哦不,是颜叔叔的事儿烦恼吧?要不就是为了蒋老师的家人?”卫婕回忆起了前一段的流言。
“都有吧,这两样本就是一件事。”
“要说烦你一定没我烦。”卫婕将玻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负债过亿,一听就知道颜叔叔过去是大人物,哪像我的父母,向亲戚朋友借一万块都未必有人搭理。”
“……”
“不怕你笑话,我的爸妈,讲的好听叫有些市井气,其实就是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他们平时也算恩爱,要好的时候连一只咸蛋黄也要推来推去,可一年总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上十次八次架。以你的成长环境,一定想不出,前一秒还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后一刻就能为了上床前有没有擦干脚这样的事情打起来,是真的打!我妈妈的力气没爸爸大,急起来就操起水果刀要同归于尽,一边打还一边骂,什么脏话都往外喊,顺带咒对方爆血管,完全不顾左邻右舍能不能听见。每一次我都会被卷到里面,前天他们还叫我回去说要离婚呢,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不过最快几个钟头,最慢一个月,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从小到大,次次如此。”
“他们闹起来不分场合,当着靳炜的面也一样,第一次被靳炜瞧见时,我窘到不行。不过也习惯了麻木了,高中时我爸爸妈妈接我下夜自习,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支一元钱的雪糕,我妈妈咬了一口说是假的,要退,摊主不同意,先是吵后来又打了起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出来的时候我爸妈正和摊主一家扯着头打架,跟我走在一起的同学有很多认识我爸妈,我暗恋的对象又刚好经过,那一刻我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他们不止一次因为短斤少两、货不对板或讨价还价时言语不和跟小贩大打出手,上个月我才因为我爸爸和卖螃蟹的吵架时用秤盘把人家的肩膀砸伤了被叫到派出所。从派出所出来时我怪他冲动,他还跟我急,说什么如果不是我爱吃,他才不会买那么贵的东西,不去买就不会打架了。”
“……”
“我公公婆婆都是很有修养的人,结婚前双方父母见面时给足了我爸妈面子,靳炜送我爸妈回去时他们心满意足,可是他们刚一离开我婆婆就对公公说‘以后的孙子绝不能交给卫婕的爸妈带’。”卫婕脸上的表情由哭笑不得变为了苦涩,“我常常埋怨我父母不省事,也曾偷偷嫌弃过他们拿不出手,但听到别人这样评价他们却十分难过不平。如果来世可以选,我还是要做他们的女儿,虽然不够体面甚至偶尔丢脸,可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