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人说自己被夫君央求着去哪里玩。
暮晚摇:咦?旁人家夫君还会央求妻子去哪里玩么?
再有人说夫君要自己给纳鞋、绣荷包,有人说夫君给自己画眉,有人说夫君看自己的眼神如何与旁人不同……她们不一定是真的感情那么好,只是在外面,总是要从蛛丝马迹中找这样的痕迹出来,好彰显自己的婚姻很幸福。
而暮晚摇则是真正的听呆了。
她不知那些人话中真假,但她也不必知道,她只用知道,她们炫耀的那些,她统统没有。
她一心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特别好,自己和言尚特别恩爱,但是现在她突然现……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言尚根本不喜欢她。也许这段婚姻,是父皇母后逼着他应下,他不过是在勉强罢了。
初冬下雪。
言尚因长安的雪而冷得受不了,他白日在太子那里当差时便打了几个喷嚏,看着有些风寒的样子。太子便早早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去歇一歇。但言尚又那里有空歇着。
他被人去北里请宴。
他本心不在焉,只在筵席上见到一种糕点,一尝之下,忍不住露出笑。
请客的郎君顿时:“素臣很喜欢这道点心?”
言尚回神,略微不好意思:“不,是我觉得我夫人应该喜欢。”
她喜欢甜食。
越是甜,她越是喜欢。新婚时她捣鼓的那些点心,每次都甜得言尚吞咽不下去。但是看着小公主期待的讨好的眼神,言尚又岂能说自己不喜欢?
对面郎君当即笑:“看来素臣与殿下感情极好啊。”
言尚垂目,脸微红。
因此插曲,言尚匆匆告别,还从席间带了那糕点,回府想趁热带给暮晚摇吃。听到府中人说公主去赴宴了,言尚想了想,便带着糕点,冒雪去接她了。
听到驸马来,席上女郎们纷纷羡慕。他们不过口上说自己夫君如何爱自己,如何疼自己,但真正冒雪而来的,只有丹阳公主的驸马而已。
暮晚摇却是板着脸,哼一声,并不是很高兴。
她和侍女们出去,见到言尚等在马车外。他宽袖曳地,身如玉人,立在雪中,黑眸看着她笑。暮晚摇见到他这般,忍不住就回他一个笑。
然后反应过来:凭什么对他笑!他都不喜欢她!
言尚搂着她肩,扶她上马车,温声:“我带了你喜欢的糕点来,还是热的。我们在马车里尝一尝,你要是喜欢,我们晚上去那家酒楼吃好不好?”
暮晚摇乖巧点头:“好呀好呀。”
然后再次反应过来:不!不好!他都不喜欢她……
她被他在肩上轻轻一推,就登上了马车。暮晚摇正纠结着要问他,他是不是被逼婚的,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她,言尚就掀开一方帕子,小心地将一块软糯的糕点拿来喂她。
暮晚摇尝一口,眉毛一下子舒展,眼睛水润,光华亮起。
言尚笑:“我便知道你喜欢,别急,喝口茶再吃。”
他柔声细语地喂她吃糕点,小夫妻二人又说好晚上去酒肆吃饭。期间言尚打了几次喷嚏,暮晚摇紧张起来,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对他嘘寒问暖。她那般围着他转,又让他面红低头,忍不住笑。
总是这般一折腾,暮晚摇已经不好意思质问人家了。
等、等她晚上吃完饭,吃完她喜欢的糕点,再和他吵架好了。
啊不,他好像生病了。
那等他病好了再吵架罢。
暮晚摇哽咽:“我也不想哭……”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但就是疼……而言尚一哄她,她就好像真的娇弱得不得了,五分疼都要成了十分。他越哄,她的眼泪越多。她迷茫地想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根本不舒服。
靠着衾枕,她长凌乱而散,面上晕着粉润色,透着白。她还强忍:“你别管我,你继续好了……”
言尚苦笑,他手揉着她眼下的泪,心中觉得她泪水也是班然可亲,但他不敢让她落泪。
言尚道:“怎能不管你。我真的不来了,你别皱眉了。”
他搂着她说着许多好听的话儿,温温柔柔。他身体的不适被他自己强硬忍下去,初时冷汗淋淋,后来是真的淡下去了。言尚心里不断叹气时,暮晚摇终于不哭了。
她抓着他的手,断续道:“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真的不舒服,也没趣儿啊。我觉得我们平时就很好呀,言二哥哥?”
言尚沉默。
他本猜测是他哪里做错了,因为旁人好像也没这样,旁人好像都很享受……可是望着暮晚摇的眼睛,言尚出神地想,暮晚摇显然没打算给他实验的机会了,她直接拒绝他,断绝任何可能。
一会儿,言尚认命,他微笑般地叹气:“殿下说的是。以后再不这样了。”
暮晚摇放下心来,又愿意亲亲密密地搂着他的颈,央求着他不要再看折子了,两人一起睡吧。言尚被她的娇声软语弄得面红耳赤,又生起那么点儿冲动,但他惧怕自己的反应。
帐中光有些暗,言尚低声:“容臣去洗漱一下。”
暮晚摇在他颈间嗅一下,他僵得抽气一下,尾椎骨再次麻。
月色秋罗帐下,混着女儿香的浓香袅袅。
言尚跪坐侧肩,暮晚摇搂住他腰间的锦带银钩不撒手。平日多么乖巧,私下又偏有执拗一面,让人无奈。
她眼巴巴的:“你不脏,晚上不是才洗过么,不用洗了呀。”
言尚半晌,道:“殿下以后能不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