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节哀顺变。」
段清野眉头微微皱着不解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是点头敷衍附和。
直到段清野穿好所有的衣服,手上戴着手套进去,一个较为年长的医生站在他面前:「段医生,如果不敢就算了。」
段清野冷冷说了:「有什么不敢的。」
「学法医的人什么没见过。」
几个医生在见到我的尸体的时候红了眼眶,纷纷感叹我的死状残忍。
光是看表面就知道我生前遭受过的伤害无数。
医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段医生,你真的太厉害了。」
「段医生,你真的可以吗。」
段清野被问的有些烦躁了。
年长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勇气可嘉。」
「段医生,请节哀。」
「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告诉我们,不用逞强。」
「是啊,一般人真的做不到段医生这样给妻子尸检。」
倏然,段清野脸上大变。
他阔步朝着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走过去,盖着我尸体的白布被掀开,我的脸色唇色惨白,星星点点的伤痕很多。
段清野的手半举在空中,他的神色恍惚有些怔住了。
段清野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时间像是被冻结住了。
他红着双眼,眼神暗淡,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眼皮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就被笼罩在阴霾里。
他双手在半空中想触碰我的脸颊微微发颤。
段清野喉结上下滚动,薄唇张合又闭上,好像想说些什么。
最后又说:「开始尸检吧。」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太对劲:「段医生,要不然我们来吧。」
「你去休息吧。」
段清野摇头,声音很轻很轻:「开始吧。」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他低着头,背脊微微弯下,我看见他的神色在那么一刻闪过一丝心疼。
我的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
男人的情绪看上去平淡至极,却又带着缕缕悲伤。
我的腹部有伤痕,有无数伤痕,曾经我们日夜缠绵的时候段清野说:「你受无数的伤痕都抵不过岁岁一个人。」
这一次他说的话成真了。
仔细检查就会发现,我身上的伤很多,旧的新的都有。
几名法医都在看见那些刺目的伤闭眼:「这姑娘,实在太惨了。」
段清野剖开我的腹部,里面取出一个未成型的婴儿,他的眼眶一寸一寸的红透,泪水挣扎却没有掉下来。
在替我尸检剖开我腹部的这一瞬间他在想什么,对我的亏欠吗,还是后悔娶了我。
他微微闭上双眼的时候泪水滑过我的尸体,我嫌脏。
此时的画面很安静,他们带着虔诚在替我尸检。
沉默了很久,年长的法医说:「她身上的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清野她是你妻子,你知道这些疤痕的来源吗?」
段清野摇头。
他当然不知道啊,他也不会相信的,这些伤痕来自宋宁岁。
尸检报告出来,段清野在走廊外面坐了一天一夜。
11。
宋宁岁看到了新闻报道慌慌张张的给那几个黄毛打电话:「陈安和人呢?」
黄毛说:「死了呗,不是你让我们往死里整的。」
宋宁岁脸色难看,害怕的抱着父母:「妈妈,如果我杀人了怎么办。」
「我会不会被抓走。」
妈妈脸色大变抱着她:「不会的,不会的。」
宋叔叔扶着眼镜框冷静地说:「安和跟你一个年纪,可以让安和替你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