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猴太多了对树也不好,不如抓一点来吃。
但这还一地的石头,有的可能会堵住洞口,晚上过来的话也容易被绊倒。
今年的桃子已经采完,树枝也基本定型了,冬天再修剪一下即可,现在不如把这石头搬了去。
今天没活了,梁云山过来的晚,一来就看到陶成玉正吭哧吭哧地解麻绳,搬石头,热了一头的汗。
“这个要弄出去啊?”梁云山责怪他道,“那昨天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早点来趁着凉快来搬,看你这热的。”
陶成玉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嘿嘿笑着:“我就是才起的意,原来没打算现在搬的,突然想晚上过来捉点知了猴吃,怕到时候这些石头碍事儿。”
梁云山皱起眉头,嫌弃道:“知了猴不是喂鸡的吗,人能吃啊?”
他一想到那虫子既有壳又有肚子的,煮熟后咬一口,那肚子可能还会爆浆,登时被自己想的恶心得一激灵。
“光喂鸡那真是暴殄天物了,反正鸡也能吃人也能吃,各凭本事啦,它想吃自己捉,我捉到的反正不给它。”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陶成玉神神秘秘的,“放心,好吃的很。”
管他什么味道,陶成玉喜欢就行,梁云山也不问了,帮着他把石头搬出林子。
到中午时两人才搬了不到三分之一出去,又热又累的,陶成玉不干了,反正这么多树,捉一点就够吃了,剩下的哪天凉快点再搬吧。
吃了午饭后,他去砍了一截竹子,然后找个阴凉处,劈成一条条细薄的竹片。
“这又是在做什么?”梁云山问他道。
陶成玉抬头一笑:“嘿嘿,我想扎个灯笼,晚上去林子里照明用。”
乡下人外出照亮一般用火把,但他这是树林,可不敢冒这个风险,即使是鲜枝条,也有被点着的可能,那可就完了,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所以他要做一盏灯笼。
梁云山帮他打磨着竹片,他俩都是手巧的人,不一会便扎好了框架。
陶成玉找来一块薄薄的绢布,剪好了用浆糊小心地敷在上面,然后四周再扎几个洞,用线绳串起来,系在一根小竹竿上,一个像模像样的灯笼就完成了。
“别说,还挺好看。”陶成玉有些爱不释手。
梁云山问他道:“里面放什么?油灯吗?”
“最好不要。”陶成玉想了想,“若是磕了绊了,灯油撒在林子里也不好,我待会儿去小卖铺买两根蜡烛,上次看到有卖的。”
“我去买吧。”梁云山忽然说道。
“嗯?你去?”
陶成玉有些疑惑,梁云山一贯不爱和村里人打交道,东西都是去镇上买的,现在怎么转性了?
小卖铺那里就像村里的广播站,常年聚集着一堆八卦的人,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也有讨论他俩的,这些梁云山心里有数,他实在是不想陶成玉听到那些话,还不如他自己去了。
“那行,我去给你拿钱。”
“不用,带着呢。”
看着梁云山的背影,陶成玉颇觉欣慰,有点像自家的孩子终于走出自闭的阴影,愿意和别人交流了,可喜可贺。
果然,有几个人在小卖铺门口的大树下聊着天,不过,这次有一个在桃园干过活的媳妇儿也在。
她见梁云山过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小梁!来买东西啊?”
梁云山见是她,点了点头,破天荒地叫了次人:“嗯,五嫂。”
众人都稀奇的很,在他走后,有人悄声说道:“我觉着这外来户像变了个样,不咋闷了。”
还有人问那个张家媳妇儿:“老五家的,你在桃园干了那么些天的活,那你看他俩有没有,那个啊?”
张家媳妇儿横了那人一眼:“你们这些人,可都别瞎说了,人家根本都没住在一起,小梁天天早上从自己家里过去干活。“
“我估摸着就是看小陶初来乍到的,没个家人才这样帮他的,人家那是好心善举,被传成啥样了。”
还是有人嘴硬,话里不乏带着嫉妒:“你挣了他家几百文钱呢,还拿了那么多桃子回家,肯定帮他说话了,哪那么多好心,说不定他跟你一样是拿钱干活的,只不过人家是长工,你是短工。”
张家媳妇儿也不跟她争辩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别开人家下三路的玩笑就行。”
村长媳妇儿也在,她平时话不多,就是爱听人闲聊,顺便收集信息,哪家有个磕绊摩擦什么的,回去跟村长说说,到时候好有头绪调解。
半天她来了一句,“听我家那口子说,小陶这人确实不错,菜做的好吃,桃园也打理的这么好。等以后闲时,他还打算上门去讨教一下,帮几户有山地的人家问问,要种些什么果树呢。”
得,成了村长眼里的香饽饽了,几人也不好意思再编排他了,又开始扯些别人的家长里短。
这厢陶成玉见蜡烛买来了,赶紧融了些蜡油在灯笼底部,把蜡烛粘到上面,就等着晚上了。
还准备了一个小木桶,下面倒了一点水,防止知了猴爬出来。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梁云山觉得好笑,虫子而已,有那么好吃么?
吃完饭后,把鸡关好,天刚擦黑,带着阿黄和它的主人就往桃林里去了。
夏天的夜晚,虫鸣啾啾,天上还挂着半个月亮。
知了猴感知到了天黑,从地底下窸窸窣窣地钻了出来,顺着桃树的树干往上爬着。
“欸?这儿有一个。”
陶成玉提着灯笼,梁云山提着木桶,仔细地找寻着,阿黄纯属凑热闹的,只会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