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山按住他的手,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回他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喜欢现在的你,全部的你,喜欢的要死,不想你受任何伤。”
陶成玉轻声笑了笑,“人哪有不受伤的,再说,这根本不算伤,我还不想你去干活呢,你搬一天的石料,大概都比我这手上伤的多。”
梁云山转过身来,油灯昏暗,夏日的帐子还没撤,陶成玉脸上的光晕影影绰绰,但双目灼灼,如星如波。
真美。
他还记得第一个令他心跳的瞬间,就是他的笑颜,他的坚韧,他于尘土里绽放的蓬勃,今晚自己不该如此沉默的,让他担心了。
梁云山闭上眼吻了过去。
帐里温度渐高,正待解开衣扣时,陶成玉忽然来了一句:“你的家当都搬过来了,那你原来的铁锅呢?”
梁云山一下子泄了劲,“还在那边呢,你问这个干嘛?”
陶成玉兴致勃勃地,“明天拿来炒栗子,要放沙子,家里的锅舍不得造作,你那锅应该锈了,炒坏了也不可惜。”
哎,这人,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梁云山转过头,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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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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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的外形不规则,不能完全接触到锅面,受热不均匀容易炒得生的生糊的糊,所以要加入沙子在里面。
糖炒栗子一般用的都是石英砂,这时候要去哪里找这玩意儿,用河沙凑合呗,陶成玉去上次钓虾的小溪边,扒拉出半桶干净的白沙提了回来。
其实街边糖炒栗子的石英砂本来也是白色,由于长年累月的糖浆附着在上面,慢慢就变成了黑色。
但陶成玉这次根本没打算放糖,现在蔗糖那么贵,人都要省着点吃,哪有多余的去喂给沙子,况且,自家吃偶尔炒一点,这沙子也用不到几次。
吃完午饭后,他去梁云山的小屋里把他的锅提了过来,里面有些锈迹,找出抹布擦了擦,端起来迎着亮光一看,还好没有漏。
提回来的沙子又放在盆里洗了两遍,洗去残存的泥土,防止灌入板栗中,吃起来碜牙。
用小刀在每个栗子上面划道口子,露出果肉,只划了小半盆,炒多了也吃不完。
陶成玉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再等一个时辰梁云山就收工了,现在开始炒,炒好了再做饭,正好等他回来了栗子也不会太凉。
把锅架好,然后把洗好的沙子倒入锅里面翻炒,等沙子变得烫手时,再把划好的栗子倒进去一块儿翻炒。
为了让栗子等会儿好剥不粘壳,陶成玉还滴了一点菜油在里面。
一刻钟之后,锅里慢慢飘出了炒栗子的香气,又过了一会儿,香味儿愈发浓郁。
手都要翻累了,陶成玉把火压了压,铲出两颗在旁边晾着,等不那么烫手了,剥开一颗尝了尝,不放糖的栗子也有点微甜,香味儿更浓,口感又沙又糯。
看来已经熟透了,陶成玉把炒好的栗子盛在一个小竹筛里,筛掉多余的沙子,再倒进一个小盆里。
晚上没做干饭,只煮了粥,炒了两道素菜,两人就着菜,剥完了半盆香喷喷的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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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有田的都去地里收玉米了,陶成玉在家里收南瓜,南瓜已染上了橙黄色,靠着墙边,卧在秧子和草丛里,像一个个蛰伏的小兽。
其实种的不算多,夏天如果把那种嫩嫩的青南瓜吃掉,根本剩不了多少,包饺子或是炒着吃都可以,但他今年夏天太忙了,一次饺子都没包过,而且门口菜园里的菜根本吃不完,所以熟了不少,变成老南瓜了。
陶成玉数了数,已经成熟的就有十几个,还有几个带着青色的,等几天再摘。
摘下来的南瓜先放在柴房里,柴房是单独一间,在院子的东北角落,长年不关门,通风透气,等天冷了再挪到地窖里面,一周吃一个,差不多可以吃一个冬天。
秋收进入了尾声,天也渐渐凉了起来,特别是早晚,露水也重,陶成玉去镇上帮梁云山买一件厚实些的外衣,留着他路上穿。
他带了尺码,到了成衣铺后,老板很快帮他找出了几件合适的,对比了针脚和样式,最后选了一件鸦青色的,带着薄薄的一层棉,他套在身上试了试,可以当袍子了。
陶成玉吐了吐舌头,付了钱后,把衣服用布包好放在了背篓里。
从中秋节到现在都没买过肉,嘴巴里淡的要命,今天卖了不少的鸡蛋,有一两百文了,陶成玉决定多买点肉回去,吃他个两三顿。
到了菜市的一个肉摊前,却看到还有刚宰杀好的新鲜的羊肉,他心念一动,天冷了,喝点羊肉汤该是舒服的很。
“老板,这个怎么卖?”陶成玉问道。
“哎!来了,这位小兄弟可真有眼光,这是半大的羔羊肉,又鲜又嫩,几乎没有膻味,只要三十五文一斤。”
三十五文啊,陶成玉嘴角抽了抽,其实也不算太贵,但猪肉最近降价了,才十文一斤,这一斤羊肉都能买三斤半猪肉了。
那摊主见他犹豫,又热情地推荐道:“小兄弟,家里有媳妇儿不?有媳妇儿的一定不能错过,羊肉壮阳又补气,晚饭时吃上这么一碗,保你整夜都生龙活虎,一柱擎天,力气用不完,赶明儿媳妇儿对你定是百依百顺。”
这人为了卖货也是够努力,说话真是直接,都不带拐弯抹角的,陶成玉扶额笑个不停。
那摊主见他笑起来面嫩的很,又有些不好意思,“哎,我这嘴,一不小心就秃噜了,小兄弟如果还没成家的话,这些话倒是有点不妥,买点猪肉也可,猪肉现在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