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颜悲怒交加。
反正都是死,这样也是死,那样也是死。
她不管不顾,抱着脚哭了起来。象一只受伤的小兽,悲恸中带着隐忍。
“别哭了!”他大声喝道。
顾夕颜吓了一跳,顿了顿,抬起头来,被泪水冲洗后象黑曜石般晶莹透剔的清丽眼眸楚楚动人。她斜睇了那人一眼。嘟了嘟嘴,抱着脚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
那人眉头紧锁:“好了。你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语气略略放缓了,没有刚才的强硬。
顾夕颜本来就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一听,肩膀开始一耸一耸的,无声地抽噎着,好象被他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焦虑的声音隐隐响起:“二姑娘,二姑娘,你在哪里?”
是墨菊的声音!
顾夕颜含泪抬头张望,与那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顾夕颜立刻感觉一股寒意逼人杀气迎而扑来。
她心中一冷。
不行,现在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知道他藏身滴翠,如果墨菊冒冒然地闯了进来……她目含哀求地望着那人:“公子,我地婢女来寻我了……”
那人眼中闪过犹豫之色。
墨菊的喊声渐渐清楚可闻。
顾夕颜心中急切却不敢表露出来,泪眼婆娑地望着那人,如雨后娇蕊般楚楚动人地哀求:“你,你别伤害我的婢女……我家人很少,没了一个很快就会被现的……”
那人眉角一扬:“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松口……难怪黄先生向我推荐你。”
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但顾夕颜还是心头生恨。
她泪如雨滴似的落了下来,悲悲戚戚地拉着那人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那人巍然如山,屹立不动。
楼下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二姑娘,二姑娘,你在里面吗?”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信肯定是要送的,自己迟迟不愿意答应地原因也只是想多点筹码和他谈条件而已。可现在看来,这人行事如此心硬,未必能达到目的,何必为了一个没有十全把握的事情而送了墨菊的性命呢!
她抽抽泣泣地指责他:“你,你,心真狠!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声音妩媚动人,无奈中带着不甘。
那人俯静静地望着顾夕颜,目光晦涩如海,声音暗哑地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去找你。”
顾夕颜只求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墨菊枉送了性命。忙不迭地点头,忍着脚踝间的刺疼一拐一拐地下楼去了。
到了一楼,黄先生正满脸戒备地站在门缝前打量在玉兰树下张望地墨菊。顾夕颜立刻喊了一声“黄先生”,轻声道:“你还是上二楼去吧,这里有我应付。”
黄先生犹豫了一会。
那人在楼上轻声地喊他:“黄先生,我和顾二姑娘已谈妥了。”
黄先生狐惑地望了顾夕颜一眼,快上了二楼。
顾夕颜注意到,齐懋生对黄先生称呼中带着客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墨菊。我在这里!”
墨菊急急推了门进来:“姑娘,怎么出来也不打声招呼,我们到处好找!”
顾夕颜苦着脸指了指自己地脚:“本来想着既然出来了,不如随处走走,谁知道脚崴了……”
墨菊立刻撩起顾夕颜的裙摆察看。隔着薄薄地夏布袜子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脚踝地地方高高地肿了一块,墨菊“哎哟”了一声,忙搬了屋里的太师椅让顾夕颜坐下:“姑娘崴了脚还到处乱走,您在这里歇歇,我去叫人来。”
顾夕颜点了点头,墨菊匆匆去叫人了。
那人刚毅硬朗地面容出现在滴翠楼梯间:“顾姑娘,你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说完,手一扬,洒下一片碎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