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释念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缕借吾躯体生成的秽念而已,也敢妄言。”
他的谎言被无情揭穿,连同那些故弄玄虚的黑雾也跟着晃动,“你、你胡说,竟敢冒犯我!”
闻言,释念唇角扬了扬,眉间却始终平淡,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真相究竟如何,他自己也清楚,并没有继续这没有底气的争执,反而像是找到什么方向一样,继续蛊惑释念,“你难道真的不想拥有魔族的身躯吗,重塑血肉,世间再没有能与你匹敌的人。而你所喜欢的祁皎,也会在你的身边,仰慕你,崇敬你。没有人可以抗拒绝对的力量。”
听到他提起祁皎,释念微不可察的唇角泛起了柔意,对上他的时候,又瞬间消散。
释念双目盯着他,突然笑了,“可惜。”
说完这句话,释念的周身一下子迸出耀眼的佛光,将这所谓的黑暗彻底驱散。
他惨叫着,苍白阴郁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当释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光明,他又回到了客栈之内。
释念的眼中一片清明,再没有了刻意隐藏的冷漠。
蛊惑释念的‘他’并不知道,如若是从前寻不到世间意义,摒弃了心魔,却仍旧无所执念的释念,在拥有了曾经的魔族之主的记忆之后,他或许会选择接受。
可惜了,他遇见了祁皎。
确确实实,对于一个和尚来说,他生了私欲。但正是这份私欲,即便求不得,见不了天日,只能苦苦隐藏,甚至于今后,他也不会向祁皎透露半个字,却也让他寻到了一丝意义。
作为释念的意义。
释念从床上下来,看向窗外,原本是准备出去帮忙,却见哭喊声似乎小了一些。
仔细一瞧,释念不由微怔,一群踩着法器的仙宗子弟,穿梭在烈火之中,救着人。
因为不是普通的凡火,所以不少仙宗弟子,为了救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烈火旺盛,吞噬了一处屋宇,一根被烧蚀了的木头突然倒下,而那里,还站着一个孩童。
几乎没有犹豫,释念从屋内瞬移至木桩前,救下了孩童。
安顿好了孩童之后,释念没有犹豫,他和满天的仙宗弟子们一起,挽救平城中的百姓。
荀行止还在半空中,耗尽一身仙力,硬生生扛着阵法。若非他一力拦下,只怕平城的凄惨绝不止于此。但已经出现的烈火却无法收回。
方才情况危急,祁典和祁皎又与这群魔修陷入胶着。
好在祁皎身上有宗门玉佩,她动用宗门玉佩,唤来了不少归元宗弟子,以及和他们一道组队的历练的其他宗门弟子。
于是,战况一下子生了变化。
而一部分人则去救底下的百姓。
但是这样一个借助了天地之力的大阵,一旦开启,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破的。就算是以强力破之,也绝非易事,更何况,稍有不慎,不管是在平城之上,力抗大阵的荀行止,还是已经在阵中的百姓,只怕都会陷入危险。
最擅长破阵的应该是天衍宗的弟子,他们极其擅长推演,对于破阵来说,自然大有助益。
不过,这个大阵,似乎是上古才记载的阵法,不仅他们从未见过,就连演算也极难。
几个天衍宗弟子只能聚在一处,不断推演。
祁皎看着他们,还有始终勉励支撑的荀行止,直接召出《河洛录》,想要寻找这个阵法。
不出意料,的的确确在记载之中,但是,里头的解法,却将近于无。
“强力破阵则毁,唯有深入阵中,寻至阵眼。此阵随时机气运变换,若非大气运者,不可破。”
第125章一百二十五只皎皎
祁皎没犹豫,她想入阵破了阵法,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认真来说,不论是平城,还是刚刚开启阵法的地方,都算是阵中,可诺大的阵法,究竟何处才是阵眼……
祁皎没有继续动作,她闭上双目,在心中认真祈求。
“我知道我从原世界到此,并非偶然,但不论是天道也好,神明也罢,只求能让我寻到阵眼,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亦可。
祁皎,以性命起誓。”
祁皎的眼睛还闭着,也正是因此感官愈灵敏。
她感觉耳边似乎响起一阵清音,泠泠泠,悦耳空灵,是她腰间的铃铛随着风声而起。
莫名的,祁皎觉自己似乎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她睁开眼,顺着心意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是何方向,面前却出现了一棵苍天大树,郁郁葱葱的,甚至隐隐生出了灵气,这棵树,至少上千年了,甚至于,只差个雷劫,就能生出灵智。
祁皎知道,这应该就是阵眼所在。
她没有立刻将这棵树销毁,而是伸出手,轻轻放在树干之上,似乎能感受到其中的勃勃生机。
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抬头看向经过烈火,几乎是彻底被损毁了家园的平城百姓,还有半空中的荀行止,即便灵力已经损耗殆尽,他的身姿仍旧挺拔,死死的阻挡着大阵继续运行。
祁皎取下其中最长出的一个枝桠,散着青翠嫩绿的色泽,即便平城处处火海,已经快沦为地狱,那簇枝桠仍旧有着鲜活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