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陪一陪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
啾咪
瓷白杯中的苦咖啡已经冷掉,对面的位置空空如也,显示离开已经很久了。
门上那串雕刻精致兰花的铃铛因为不断有人进入而散发清铃的声响,谢衍径自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久久没有发出动静,服务员走过来询问是否续杯也没有理会。
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不停地笔直沉沦坠下。
是啊,他当时怎么没有去死呢,那么痛苦,怎么没有活该一起去死呢。
死掉的话,温然会原谅他吗?
顿时手机从来一声特别关注独有震动声,这微不足道的声音振聋发聩般唤醒他,谢衍动作缓慢从薄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您的特别关注朝您发来消息】。
【sur】:钱向你的卡号转过去了,你查收一下。
【sur】:特别感谢你的信任。
【sur】:[笑脸]
那种从舌尖泛出的苦涩不停地渗透进肺腑的感觉又传来,谢衍那张冰山脸却面不改色分毫,可能是习惯性憋着忍着,所以将情绪全都掩匿其中。
谢衍手指在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
【zx□□】:不用那么着急。
【sur】:嗯,谢谢。
温然跟网友z随便闲聊几句后,心情改善很多,烦闷的情绪一泻千里,恍若一下子被风吹走了大半。
他中途没有回学校,反而是乘坐地铁前往比较偏僻的郊外,出站台后温然背着奶白色的包沉默低头地往右走,不知走了多久,夕阳西斜,天边尽头的霞光被拉得无限绵长,活像一幅色彩浓墨又寂寥的画。
温然的影子斜长地映照在地面上,等走到路边都变成荒芜的杂草,干燥的泥土,总是膈脚的碎石时,温然步伐从停住,随便从旁边摘采几朵黄蕊白瓣的花。
温静秋的坟墓没有专门的墓园,更别提会有看守人,几乎连围着的铁栏都没有,一眼望过去,十几个大小并不完全等同的墓碑毗邻。
其实温然没打算今天来的,可是走到半路他突然就想来了,以至于来的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
几步路走过去,温然将手边上的花放在温静秋墓前,耳旁的发被不燥的微风吹起,温然伸手拢到耳廓,“抱歉啦,现在才来看你。”
他很少在这样天还大亮着的天色下来看温静秋,就连上面的碑文都能一清二楚。
温然清理墓碑边上的杂草,偶尔想起温静秋临走前诓骗自己的谎言,为了安慰自己,总说什么人死后会化成星星这样的谎话。
现在回想那时怎么这么天真,轻而易举就被这种稳不住脚的谎话被骗得一愣一愣的,温然将杂草摘取干净时累得满头大汗,手臂撑着坚硬没有温度的墓碑,勾下了腰,“你骗人了哦。”
临走之前温然顺手将隔壁的几个也处理掉,双手合十拜了拜,“都是街坊邻居的,拜托对我妈妈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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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山上根本没有信号,电话也打不通。”程晨拼命地甩了几下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无网络的字眼,气得人头大。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地方写生了。”程晨吐槽完后,又去看一眼正在修理大巴出现抛锚问题的司机,听到司机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时说很麻烦的时候,程晨叹了一口气,没过几秒又唉声叹道。
天色渐晚,偶尔有白鸟从熔金般的落日前飞过,老师拍拍手组织零散的学生集合,“今天可能回不去了,大家先从书包里拿出先前备用的帐篷,明天一早等联系到学校再说。”
司机从大巴底下溜出来,将扳手等一类的工具扔到草坪边,接过学生递来的干净湿纸巾揩过脸颊,洇出一小片灰黑色的脏污,气息微喘:“不用那么麻烦,这附近还有一户人家,到时候找他们借一下电话。”
老师临时指了两个学生跟司机一同前去,在走山路的途中温然始终保持沉默,只有老师偶尔说话的时候才会回上几句。
“现在手腕还会痛吗?”老师关心问道。
“已经···好了很多。”温然可耻地又撒起谎,固然谎言是最容易戳破的,一个谎言则需要成千上万个来瞒。
“他好着呢,我看他手能提,肩能抗的,哪像是有一点事情的样子。”身侧的男生说道。
温然觑他一眼,安静沉默着没说话。
他见过这个男生,之前貌似在办公室内,跟那个叫周椿的学生是一起的,看起来关系应该很不错。
约莫走了近十来分钟,一群人走到一幢漂亮的小洋楼面前,房屋设计偏西式,外墙更是镀上一层奶白色的外漆,就连墙壁上也隐约雕刻着神圣的壁画,温然定眼仔细观摩一小会儿,才认出那是《创世纪》的全貌,而并非局部。
司机和前来的管家交流,年长的管家微笑礼貌地说道:“我得先跟别墅的主人仔细详说,你们先等一等。”
身着纯黑西装的管家效率很高,不到几分钟便前来,“主人说了,可以。请在前厅自便,不过切记不要乱走。”
温然觉得面前的管家略有些眼熟,但不过浮光一掠,自己也没想清楚曾在哪里见过这张脸,颔首说:“谢谢。”
佣人上前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温水,老师来到电话机面前拨通号码,温然在一旁等着,眼神突然凛然地落在博古架上的瓷器,上面的花纹、图案都让温然觉得无比熟悉,只有在一个地方见过。
他心下一冷,眯着眼睛凑得更近了,眼睛不错一下地凝视,似乎想确认和自己见过的是不是同一批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