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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次回家有些中暑,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没来得及看手机。”昨天谢衍给谭泽堂打电话时,他是那样解释的。
“你确定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提了我的事情?”谢衍如坐针毡,只觉得心里忐忑到了极点,整个人的神经末梢都是紧紧拧着的。
“没有啊,我能说什么?”谭泽堂说完后,他对一些事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瞒着?还弄那什么网友,现在年轻人都觉得自己忙,凭借网线就可以聊出感情?哪有这样的事,我们那个年代一份信笺都要半个月,车遥路远,但还是会骑个自行差费上几天几夜去见一面····”
谢衍及时打住断了电话,惹得谭泽堂在屋里骂骂咧咧的。
即便谢衍惴惴不安,但他还是相信了,只不过到第二天他就清楚明白,温然不是没有看见他的消息和电话,而是根本在躲着他,不愿意理他。
谢衍并不死心,在打了无数次电话之后,那边机质的冰冷声规律传来,终于被接通了。
温然的嗓音有点哑,比隔夜过后的凉茶还要冷,发着浓郁的涩:“你别打来了。”
轻微的破裂声。
是不停发胀鼓动起来的心脏薄膜被尖锥一下子刺破了,没有流血,但是淋淋漓漓掉落一块又一块的粉红碎肉。
他知道了。
一件事即便是两人没有拆穿,双方也都心知肚明,谢衍没再伪装地用起变声器,在一阵沉默过后以原本的声音发哽道:“你之前说过,见面了不会讨厌我的,你甚至都没见——”
高高悬起的新鲜心脏被人用绳索紧紧勒着,都印刻出一道又一道的绳痕。
“我骗你的,行不行?”那边似乎喘了极大的一口气,声线因为呼吸急促而不稳,也许是情绪难过,带着一抹声嘶力竭的尖锐嗓音说:“我骗你的!我食言了!我收回那句话!难道不行吗?”
“你现在在哪里?然然,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他好声好气地哄道。
温然没给他机会,无声地抹了一把从眼尾溢出来的眼泪,湿热的,黏糊糊的,温然觉得很脏,“你、凭什么让我听你解释?我凭什么要听你解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像傻子,被你这么捉弄和欺骗很好玩?”
啪地一下,心脏被人从高处摔下来,砸得四分五裂,极其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了qaq,先写到这里。
感谢大家支持
啾咪
略微激烈地对峙过后,那边闪过几道粗重过急的呼吸声,继而温然还听到渐远渐近的广播声,熟悉到仿佛是在自己耳边播放,他抵了下眉头,也许是因为猜到导致说话十分不客气,“你现在在哪?”
“宿舍楼底下。”
温然瘪了瘪嘴,嘴唇下耷着,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强烈的低气压,他捏紧了手心才以至于忍着没有发脾气将掌心的手机摔出去。
他带着几分忍气吞声,“你回去吧。”好教养才让他没有说滚。
那边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就当温然准备将电话挂断或者是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时,谢衍开口:“你当时的剧本,获奖了,是你之前一直很想要的——”
“你闭嘴!”温然罕见地用粗鲁的口吻几乎野蛮地打断他,他额角淡青色的筋在雪白的皮肉下如隐若现,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但还是没能完全阻止那种细小的、憋屈的喘气声溢出来。
那是一种被丢弃在从林边、路旁的弱小困兽,在无助的状态下才会发出的阵阵呜咽呼噜声,但还是张着未开刃见血的乳牙咬着令他不快的路人。
明明他自己已经想尽量的把与此相关的事情全部忘记了,至少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他再也没有触碰一下,任何故事,任何剧本。可谢衍却偏偏要逼迫他,手段强硬地让他又想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法做到丝毫不在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声调语气皆是冷讽。
“去吃饭吧。”谢衍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出乎温然的意料,让他怔了一下,随即是不受控制的勃然大怒,“你监督我?”
心中窜升起一团又一团鲜艳的火苗,将温然整个人都点燃了,他面色发冷,脸色更是难看到令一旁戴着耳麦打游戏的室友都胆战心惊。
“我只是了解到你很久没有吃饭了。想和你简单地吃一顿。”谢衍话音落下,坐在逼仄并非十分宽敞的车厢内,挪动着因为空间受限而憋屈的长腿。
他手掌搭在黑色的真皮方向盘上,因为想起那一次的爽约,后来反复被自己咽进口腔中的过期食品,那股反胃感又顺着胃壁开始张牙舞爪地一点一点往上爬,呕吐感至今如影随形。
“好。”温然反常地答应了,换了套衣服只拿了手机就出门。
黑色的卡宴停在绿荫道的一侧,车窗摇下,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边,手腕上别着一块奢华的名表,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
烟霭寥寥,温然一走进就能轻嗅到那股并不好闻且浓烈的烟草味。
谢衍还没下车时,温然就辨别出来,至少他手腕上那块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
他坐进副驾驶后,车内的冷空气正对着温然的脑袋吹,冷风裹着时不时的烟草味,让温然不禁下意识地皱起眉。
谢衍将指尖的烟碾灭丢在一边,他烟瘾上来,但没抽,只是放在指尖勉强过过烟瘾。
他观察入微,随即将排风口往上调了调,风力也关小了些。谢衍想到温然会有时常性晕车的毛病,于是从中控台上面拿着几颗包装简单的薄荷糖,问他,“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