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咪
温然连着几天被阿姨留在谢家,汤蛊更是玩着花样似的每天变换,山药炖鸡,板栗排骨,海参虫草,温然不间断地被阿姨逼着喝几顿后,胃里都腻得慌,直犯恶心。
在第三天后,温然吃完饭赶紧将阿姨拉住,“小姨,今天能不能别喝了。”
阿姨面容和蔼,笑起来眉眼间都渗着和气,“不行。”
温然按着胃部的位置,一碗饭就让他够撑,更别提等会儿还得往肚子里灌一碗汤了。
温然双肘杵在长桌上,颓丧且无奈地用手掌将脸埋住,一碗装着热汤的瓷碗被人搁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温然闷闷地说:“我实在不想喝了。”
“为什么不喝?”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奏响。
温然侧头回过去看,谢衍近在咫尺,呼吸的热度都快洒在他脸颊的肌肤上,似羽毛轻轻瘙过,泛起举足轻重的痒意。
温然耳一热,跟白玉般似的透了层绯红,“今天这么早回来?”
谢衍觑他一眼,吩咐阿姨多准备一样碗筷,随即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递给佣人,在温然身旁的位置坐下,指尖点了点碗身,催促道:“还不喝?”
温然无奈硬着头皮将已经不那么烫的热汤咽下一小半,阿姨将刚热好的饭菜端上来,重新开始布菜。
谢衍向来只夹面前的菜,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温然恍然中觉得好像又回到高中那会儿。
中途有电话插进来,温然接过,是一个有过交流的制片人打来的,温然看了谢衍一眼,起身往外走。
“你是说,有人看上了去年我发过你的那个本子?”
“是啊,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到时候他会亲自跟你联系。”制片人打着哈哈说道,伸手抹了下头上的热汗,幸亏他当时没把路做的太绝,谁知道几年不到就又翻了身,以至于现在也没太难看,果然圈里的大佬玩的花,说打压就打压,说捧就捧,到头来折腾的还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温然呆在原地几秒钟,迟来的喜悦将他灵魂都快与□□抽离开,很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指腹抹了抹有点热的眼眶。
他重新回到饭桌前,谢衍将手里的银筷放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温然心跳又岿然跳动,将方才的事说给谢衍听,他冷淡地说了一声:“恭喜。”
“汤凉了。”谢衍让阿姨再热一次。
这次温然一口没落下地喝完,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一下子全部堵在喉咙口,不知道说什么,嗫嚅半晌后说:“已经很久没有看上我写的东西了。”
谢衍明显怔了一下,温然眼睑发红仿佛下一刻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他莫名发哽,“就这么开心啊?要不要特地庆祝一下?”
他这句话打趣的意思颇多,谁知温然听见后,眼睛流露出一丝动容,居然略微磕巴地说:“可、可以吗?”
倒是把谢衍给问僵住了,他半是开玩笑的神态,若是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并非是当真的,温然希冀望着他,拒绝的话蓦地被打断说不出口。
谢衍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哼笑一声,半是敷衍半是认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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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这几天都窝在房间里整理文档和剧本,好几幕场景都在斟酌之下被温然全部删除,中途他收到新锐导演何轻端的电话时,差点咋舌简直快要说不出话。
他有点受宠若惊,可在何轻瑞打电话时声音神态并不显山露水,淡定自若,倒是让何轻瑞本人有点诧异,他本以为谢衍包养的小玩意都跟圈里的一样,要么唯唯诺诺不敢吭声,要么仗着背景后台高趾高气扬。
主要还是因为剧本合他胃口,偏悬疑类,反转强,有点底子,不至于玩花里胡哨那一套,再加上有人上赶着投资,傍上一个合格的冤大头何乐不为。
何轻瑞笑着摇着头,拿起手机开始一个一个联系,借着谢衍的名头开始拢资。
“喂,老何?我最近正忙着呢,手里有一个项目正在筹备呢,忙得不可开交。”
“谢衍?你提他干什么?最近你和他也有合作?话说前几天他刚找过我,还能为什么事,我就一拍片的,投资呗···你也想?那敢情好——”
电话挂断后,温然快速地笑了一下,积压几年的郁气似乎在这一刻戛然烟消云散。
谢衍在书房处理工作,穿着比较休闲的雾霭蓝羊毛衫,他鼻梁上的眼镜显得其目光更加深邃,沉着斯文气息尽显。
门外敲门声响起时,他头也不抬:“进来。”
书房的位置在三楼走廊最里头,里面工作文件繁多,其中部分涉及到商业机密,佣人是不会进来的。
阿姨年纪也不小,楼梯爬久了会忍不住头晕,别墅里安装电梯,但是她坐不惯,可能是因为恐高的缘故,所以敲门的人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
温然打开门,谢衍看见他没停下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指,“怎么了?”
温然先是把何轻端找他的事说了一遍,谢衍停下来讲电脑放在一边,双手合十搭着,看样子是在等着后续。
被谢衍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看,他戴眼镜的样子温然很少见,只觉得心脏好似中了一枪,“你之前说会给我庆祝····”后面的话他声音吶吶的,低得仿佛听不见。
谢衍薄唇弯起,犹如春风拂面,“过几天可以吗?到时候要不要给你准备个蛋糕?还是想要点别的什么礼物?我们温然这么厉害,是该好好夸奖。”
温然摇摇头,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