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望四下,视网膜里撞入一道熟悉到只能在梦里出现的轮廓,傅尧浓密的睫毛微颤,瞳孔出现变化,“闻夏——,闻夏!闻夏!”
可下一秒那道影子便被乌泱泱的人群一同融入,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探查不到半分迹象。
“闻夏!”傅尧被招来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先生,请问你是出现了什么事吗?”
“滚开——”傅尧一拳将人揍开,他努力地、彷徨地扒开那扎堆似的人群去翻找,不错过每一张脸,每一个面孔,每一道嗓音。
徒劳无获。
外面的人来人往的街道。
刚从画展走出来的情侣在路边的长椅上停下,男朋友拧开一瓶矿泉水,抵在少年的唇边,温柔地给他喂水,紧张地皱眉问:“你怎么了?”
少年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我就是刚才有一瞬间的难过,头也很痛。”
“头疼?”男朋友慌张不安,随即双手捧着少年的脑袋,“哪儿疼?是这里吗?还是这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奇怪。”少年咽下一口水,“现在又不痛了,哎,你别按,还去医院?你别总是这样小题大做。”
“什么叫小题大做?”男朋友表情严肃起来,一张冰山脸看着在闷闷生气,“你之前发烧也说没事,后来在画室里昏倒了。”
男朋友絮絮叨叨,颇有那股将陈年旧事都拿出来斟酌□□一遍的气势,瞬间把少年折磨得头痛,他赶紧地一把坐在自己男朋友的腿上,用嘴唇堵住他下一个字。
“你别以为——”这种方式对我有用。
“ua!”少年凑上去吻了一口。
“饶夏!我告诉你——”
“ua!”又是一下。
“你能不能——”稍微听我把话说完。
“ua!”又是热烈的一口,嘴唇贴着嘴唇,饶夏和男朋友的脸颊都被绚丽的落日蒸腾的绯红,少年气喘吁吁,咬了一口自己男朋友的嘴唇,“刚才,你看到那幅画了吗?画的好漂亮。”
男朋友任他折腾,听到他的话后摸了摸少年的脸颊,手感很好,细腻干净,他放任少年在自己怀里捣乱,只是哄着他说,“没关系,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比他还要厉害。”
天边尽头,无穷耀眼的霞光涌现,鸟雀扑起翅膀开始奔向远方,落日璀璨尤甚刚才的浪漫画作。
等鸟雀终于飞向另一片无垠蓝天时,偶然停留下来的树枝,终究会被舍弃,他曾经是停歇过的目标,但不是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
啾咪
江予偶尔会觉得谢衍身边的那个小替身毫无自知之明,上次他明明讲得那么清楚,可再次来到谢宅时,不仅看到小替身堂而皇之地住进温然的房间,更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谢衍的照顾。
就连吃个水果都要谢衍切成小块喂在小替身嘴里,被水果不慎弄脏的手都是谢衍拿着被温水打湿的毛巾给他仔细擦拭,都让江予疑惑谁到底是刚做完手术的那个啊!
温然窝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重新开始编辑文档,陡然注意到身侧幽深的视线时,他朝江予瞥过一眼,“怎么了?”
江予收回阴测的目光,心想你这个小白花装得还挺像,就连职业爱好都能学得有模有样,难不成自己前几天对他刚说的话就全忘了吗?
周泽和谢衍去卧室做一个日常的身体检查,目前客厅只有江予和温然两人,江予说话向来不受任何顾忌,谢衍不在自己更是方便,他冷不丁地就想出声讯问,“你有必要——”这么学他吗?就连温然喜欢的东西也要学?
他是这样想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也对编剧类感兴趣吗?”
江予说完后自己都怔了下,恨不得将自己那截舌头给咬下来,神态愤懑不平。温然将他的一言一行瞧得个正着,目光扫过一眼他的脸色后,清亮的瞳孔里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他停下正在敲键盘的手指,不紧不慢道:“喜欢啊。”
江予顿时觉得这小替身真是兢兢业业,他明知谢衍拿他当替身,却还乐得其所地迎面而上,更是将温然的一举一动模仿的分毫不差,要不是江予亲眼见证尸体进了火化场,没准还真觉得面前的人就是温然本人。
随即他眼睛黯淡几分,可能是想起温然,想起自己每一次见他时,都带着点大大小小的病况,骨瘦形销。
“然然。”谢衍从楼上下来,“你放在楼上的手机响了,是阿姨打来的电话。”
温然起身接过手机后跟闻母回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今天回不回来。
“不确定,晚点儿我跟您说一声。”
他正在跟闻母唠着话,丝毫没注意到江予脸色完全变了,阴沉沉的,带着乌云即来的浓重阴霾。他簌然从沙发上猛地一起身,动作更是不经意间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玻璃杯在花纹繁复的羊毛地毯上咕噜地一滚而过,里面剩下的半杯水全喂给这羊毛毯了,洇开一小片的深色痕迹。
“谢衍!”江予差点就要破开大骂,骂他真他妈的是个畜生,不是个玩意,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迷茫地说不出口。
谢衍倒是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听到江予充满怒意的吼声,淡定地抬了下眉眼,开口:“怎么了?”
江予一肚子的懊恼被谢衍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折磨得不上不下,他咬牙切齿,腮帮子更是绷得浑身发紧,面容露出几分扭曲,还带着一些勉强的笑,“······没什么。”
他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却想方设法想趁谢衍不在时和温然说话,温然眼睛露出一点和煦的笑,随便找了一个倒水的借口往中岛台的位置走,也勉强算是给江予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