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保守派的领头羊,但乐岩寺嘉伸在面朝着她的时候,通常是以一种下属自居的态度。虽然因为大势不得不服膺,可大家也不希望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禅城真一人坐大。
毕竟二十多岁的禅城真已经让人无法忍受,这几年御门院家的势力也逐渐被让渡到她的手里,俨然只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便将家主之位传到她的手中。
咒术界和阴阳道经营不下千年的基业简直是在为这女人做嫁衣,两股力量里应外合,她现在的一时兴起完全就能引起全日本的震动,现在的威势就如此,再继续放任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禅城真时不时会来咒术高专探班,但来参与姐妹校交流会还是第一次,联系到前段时间一直都在海外,保不准是和五条悟在私底下商量了什么……
乐岩寺嘉伸思绪万千,总觉得心绪有心不平。
直到他所想的另外一个人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带着熟悉的浮夸风格闪亮登场。
“除了给京都校的各位礼物以外,我还给东京校的大家带了礼物哦——蹬蹬蹬蹡蹡!”
粉头发的男子高中生从里面生龙活虎地钻了出来。
“是死而复生的虎杖君!”
乐岩寺嘉伸顿时应声瞪大了眼睛。
莫说在场的其他人,就连虎杖悠仁的同期们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反应冷淡。
唯有他之前一直注意的禅城真,仿佛看见一场精彩的闹剧般悠然地叹了口气,然后在五条悟的笑容下‘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包庇宿傩容器活下去难不成是她的授意?
整个咒术界中除她和五条悟以外,估计没有一位人物愿意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年过七旬的乐岩寺嘉伸虽然德高望重,但在政治上并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时不时要承受来自高层的施压,另一方面,在和五条悟的交流中又得不到多少尊重。
但没有一件事能比禅城真在此刻的倾情鼓掌更能让他血压飙升。
宿傩容器已经突破了高层们的底线,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继续与禅城真的势力媾和,咒术界竭力保持的平静会被打破。
他已经能想到这位鼎鼎有名的魔女,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党同伐异。她会像鹫鸟一样站在高台上俯视如今的局势,包括五条家的六眼……每个人都逃不脱沦为她手里的棋子。
乐岩寺嘉伸不期咒术界会变得永无宁日,为了防止情况滑向预料中的那个深渊。
哪怕冒着开罪禅城真的风险,他再三思索下,在团体赛开始之前,向学生们发表了自己的决断:“……在比赛的时候,你们要尽力杀掉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
——
和乐岩寺嘉伸的满脸严峻相比,禅城真的状况悠闲得简直像是小学生郊游。
学生们入场以后,他们在事先准备好的观影室内,观赏冥冥乌鸦提供视野的实况转播。
禅城真是客人,理所应当占据了视野最好的第一排,悟大人早在出门前就给她的包里塞满了各种零食。
她此刻毫无顾忌地拿了出来,试图向在场的所有人分享自己目前较为沉迷的北海道雪饼——
冥冥拒绝了。
京都校长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声‘不用’。
歌姬正忙于和禅城真身边的五条悟吵嘴,并且在五条悟当着她的面拿了一块雪饼后,气鼓鼓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骂骂咧咧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加茂芽吹向来不会拒绝禅城真,不过她的神态有些郑重:“……前辈。”
在赛前动员之前,乐岩寺嘉伸单独和京都校的学生见了一面,那时候的加茂芽吹并不在场。
她是加茂一族的嫡女,可身上有关于禅城真的标签却更重。
在‘失去’赤血操术的术式以后,她在明面上靠着体术和咒力保留二级咒术师的评级,所有人都明白她没有前途,只是出于面子给她几分尊重。
加茂芽吹明白禅城真的用意,这几年里她静下心多学多看,在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角度里观察到了许多事,从老校长看见虎杖悠仁时的神态中,就猜到了他会做什么事情。
不过禅城真本人却没有把芽吹的提醒放在心上,反而把一整袋雪饼都放在她了手里:“放宽心。”
禅城真对周围的年轻人向来都持着放养的态度,无论是天体科教室的那些学生,还是家里可爱的小樱和小惠……
她坚信要让雏鹰学会飞翔,长辈们总是要率先放手,监护人唯一需要做到的事就是确保他们不会迅速夭折。
就这一点而言,禅城真还是十分相信五条悟,她只需要在旁边悠闲地抄着手看着。
小真施施然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和小悟交换已经拆开的零食。
两个人一会儿“吃吃你的”、一会儿“尝尝这个”,在封闭的观影室内上演了一场毫无营养的肥皂剧。
就在禅城真因为无聊快要开始打哈欠的时候,房间内代表着咒灵数量的所有符纸都尽数燃烧起来。
“有敌人。”她说。
乐岩寺嘉伸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语气非常笃定,他知道自己难免是在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但他总觉得禅城真的到场和今天的意外不是巧合。
然而五条悟就像是每一个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的不对劲,还在邀请犯罪嫌疑人前往现场欣赏她的成就。
“看来到该活动身体的时候了,”他说,“小真要一起过去吗?”
“我是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