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在当日午后与吴卫一同启程返回长安,李劭卿率军十里相送,在上次的地方分别。年轻的总督大人身姿英挺地骑在马上,说场面话的声音洪亮,九公主隐在车里一言不,反而是她的贴身宫女赤霄出来,跟他寒暄了两句。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远道归来的女儿,九公主进宫前脱去霓裳,换上了她的半甲,头高高束起来,盘成男子髻的模样,偏偏眉梢眼角还都是柔软的女孩儿模样,看上去英姿飒爽。
皇帝之前还在心里生这个小女儿的气,这会看到她颠颠地走进来,低头请安,声音清脆地如同黄鹂鸟儿,先前的不满一下子就没了,还没张嘴呢,就带上三分笑意:“朕的阿九回来了。”
九公主心里还忐忑着,以为要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了,听见他这一句,立刻便放下心来,从地上爬起来,自己跑到皇帝的脚踏上坐下,仰着脸跟他说话:“父皇可想念阿九?”
“想,当然想,”皇帝在她额上抚了抚:“每天都想。”
九公主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将头抵在皇帝膝盖上:“阿九也很想念父皇。”
皇帝一只手放在她头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握着她的手,又道:“这一趟累不累?朕看你脸色不好。”
九公主委屈道:“吴公公告诉阿九说父皇生气了,阿九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皇帝被她这么一提醒,又想起来,把她推起来,板下了脸:“父皇的确生气了,你也太大胆了,战利品就罢了,竟然连土地都敢私自分出去,二十里虽小,既然攻下来了,也是国土。”
九公主皱起眉,软了声音道:“阿九有没有把沃谷分给别人,那些都是将沃土打下来的将士,理应得到如此奖赏。”
皇帝气道:“我大央国土皆是兵士所攻而得,如此理论,整个大央都要奖赏成兵士的私有土地了!”
九公主毫不胆怯道:“儿臣又没有说要把所有的土地全部赐给将士,沃谷区区二十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河,矣和山又是天险之地,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得之无用弃之可惜,不如当做封赏,还能激励兵卒!”
皇帝情绪上来,一拍桌子:“放肆,你这是什么口气?”
九公主也跟着激动起来,她从脚踏上站起身,后退了两步,眼睛里已经蓄了水汽:“父皇听信曹德彰谗言,不论如何都认定女儿有罪,既然如此何必多言,直接给女儿赐罪就行了!”
皇帝眉心皱成一团,厉声喝道:“你最近真是愈没规矩,去了几趟军营,简直要野上天去,来人,将九公主带到贵妃宫里去,让贵妃好好教教这个宝贝女儿学规矩,免得出去丢了朕和皇族的脸面!”
孙知良道貌岸然地站在门边,欠了欠身:“陛下,公主殿下年纪尚幼,请陛下饶过她这一遭吧。”
九公主扭头瞪着他:“我们父女说话,有你这逆奴何事。”
皇帝的火气被她激的更高,猛地在桌案上狠狠一拍:“放肆,给朕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