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若天使的沉鱼神态凡脱俗。
阿美和阿紫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依然毫无察觉,照样低着头看书,沉浸在阅读的愉悦中。
沉鱼!
阿美尖声叫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苏立抬起头来,镇静的目光在二位脸上轻轻一扫,冷若冰霜的神情表明,对于面前的二位她已经做到视而不见。
抱歉,这里没有沉鱼。
说完,苏立低下头继续看书。
剥了皮我也能认出你的骨头。
阿美气愤地说。
我不是沉鱼,二位请坐!
苏立优雅地扬扬下巴,低下头继续看书。
米海背向窗户挥动着指挥棒,钢琴手微微前倾着身子弹奏,架子鼓手的全副心思倾注在鼓面上,小号手的身子随着他的吹奏轻轻地摆动着。
米海――阿紫大声喊道。
乐声嘎然而止,房间里鸦雀无声,米海转过身来,伸出手去握住阿紫的手讲,欢迎你和你身边的朋友。
阿紫说了声谢谢,并夸奖演奏的太棒了。
米海谦逊地说,承蒙夸奖,让我们一起倾听苏立唱歌吧,苏立,请为大家演唱《踏浪》。
苏立放下杂志,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站到舞台正中。
伴着音乐,苏立开始载歌载舞,她青春的身体像一朵向日葵,悠然地盛开在阳光之下、大地之上。
歌声仿佛是来自大海深处的贝壳。
音色真挚、清洁、亮丽,直抵聆听者心灵深处。
阿美听得如醉如痴,听得如坐针毡,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她的心中难受极了。
阿美暗暗誓,不把苏立带回白浪歌城死不罢休。
苏立是独特的,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是的,独特,仿佛她从来不属于她生活的时代,她属于过去,或者属于未来。
演唱完毕,苏立重新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
桔黄色的椅子涌着暖意。
从窗户进来的阳光在苏立的脸上擦了一层金粉,美丽如诗、如画。
阿美怒不可竭地走到苏立身边,双手抓住苏立的胳膊,恶狠狠地讲,沉鱼,今天见到你纯属天意,我找你真找惨了,马上跟我走,回到白浪歌城去。
苏立拿开阿美的胳膊,轻轻拍拍衣袖,仿佛要拍掉阿美的手沾在衣袖上的灰尘。
阿美,你听清楚,我是苏立,我是苏立,我不是沉鱼,从我离开白浪歌城那一刻,我和沉鱼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沉鱼死了,苏立活了。
苏立甩给阿美一个优雅的微笑,重新坐到高脚椅上,将杂志握在手中。
大庭广众之下阿美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她大步迈到苏立面前破口大骂,臭沉鱼,烂沉鱼,你听着,你利用我阿美提供的演唱舞台练会了唱歌,你还敢不理我,忘恩负义的死沉鱼,千刀万剐的臭沉鱼,越骂越气,越气越骂,阿美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条细小的虫子钻来钻去,这些虫子来自嫉妒的坟墓,它们彻底统治着阿美的心。
骂着骂着,阿美抬起胳膊,用力一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苏立的脸上。
空气凝滞了。
正在人们惊讶之时,苏立抬起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敬给阿美一个耳光。
阿美骂着脏话又抬起手来,但她扬起在空中的手被一双钳子般的大手握住了。
是米海的手。
米海握紧阿美的手,气愤地说,浪乐队拒绝暴力,浪乐队崇尚自由崇尚爱。
阿美咬紧了牙齿,愤怒的火焰在她的眼睛里燃烧,那神情表示――我恨这个世界,恨死了。
阿紫走上前来拿下米海的手。
阿紫握住阿美的手漫不经心地讲,我的心甘妹妹,值得这样做吗?不值当的,动沉鱼一根头都会沾上晦气,你就不怕弄脏了自己?啊呸!
二位,请你们离开浪乐队,如果承认我们是朋友,那就立即离开。
米海优雅地举起指挥棒。
阿美和阿紫同时不屑地望了苏立一眼,悄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