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月政变……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出手,我们就成功了。”希恩的情绪无法平静下来。
“你也看到所罗门教皇的真实实力了,那时一意孤行的你根本杀不死他。”赫莱尔说,“更何况我们当时候都以为是父神操控着所有局面,拉斐尔也只能那样去做。”
“真是太可笑了。”希恩摇了摇头,喃喃地说,“所以拉斐尔……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都知道了?”
“对,他都知道。”
“哈,为什么?”希恩嘴角僵了僵,无法描述内心复杂的情绪,“仅仅是想让我活下来,他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是因为艾瑞克斯吗?”
“这件事……”赫莱尔有些犹豫,然而他还没思考要不要为拉斐尔开口,希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要阻止他。”希恩望着赫莱尔,“世界树不该存活下去,拉斐尔代替光明神,只不过是另一轮循环的开始。这难道不是违背你弑神的初衷吗?”
“确实,所以我和拉斐尔早有了约定。”赫莱尔顿了顿说,“没有什么【近神者】了。从今以后,无论是他,还是我,两人都不再离开天之国度,更不会去干预世界的展。”
“你要永远和拉斐尔呆在天之国度?”希恩紧盯着那双玫瑰色的眼眸。
“啊,本该如此吧。”赫莱尔眼神挪开,故作平静地说,“放心,我不会留你在这儿的,等所有的事尘埃落定,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到此为止了。看在你帮我恢复神核的份上,我还给你灵魂的自由,并且还会让拉斐尔帮你重塑一具健康的身体。就算是补偿了,你可以去过你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
“你什么时候想好的?”希恩沉默片刻问,“记忆恢复以后?”
赫莱尔摸着自己温热的胸膛,眼神暗了暗,“对你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我不同意这个结局。”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腕,赫莱尔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你将自己和拉斐尔当作什么了?世界树的养料吗?等拉斐尔走向与父神一样的下场后,你再去替代他的位置吗?为什么?就算是神也不该被这样残忍的对待。”
“没什么残不残忍的,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赫莱尔内心一颤,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艾瑞克斯呢?我无法接受他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希恩摁住赫莱尔的肩膀,试图劝说对方改变主意,“赫莱尔,听我说,让世界树就这样死去吧。魔法这种不平等的力量,本来就是暴力与压迫的根源。或许一开始会很困难,但只有这样去做才会迎来更加美好和平的世界。”
“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世界吗?”赫莱尔的目光像是在窥探希恩真正的内心,“还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消失?”
“……”
“应该是两者都有,但后者的私心多一些吧。你自己说得,没有不流血的变革。为了达成你想象中的那个世界,你做好再次承担罪孽的准备了吗?”
“我……可以。”
“撒谎,明明上一次都崩溃成那样了。”赫莱尔声音很轻,“我很早就说过了,无论如何伪装,你的灵魂都还是留有温柔的余地。再来一次,你是想将自己连带灵魂一起彻底摧毁吗?”
“我可以的,赫莱尔。”
“如果是为了艾瑞克斯,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了。”赫莱尔轻轻挥开肩膀上的手,声音低沉中隐藏着深深的孤独,“因为在拉斐尔的剧本里,消失的不是艾瑞克斯,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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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敏感了?居然还浪费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被拉斐尔目睹了一切后,艾瑞克斯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哥哥……他也总是骂我多愁善感。”
“不,不会。”拉斐尔停顿了一下说,“其实,我很羡慕你能有这么多丰富的情绪。”
“啊,你是在……嘲笑我刚刚掉眼泪吗?”艾瑞克斯捂着半张脸,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好吧,确实挺丢脸的。”
“不是,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如果其他人这样说艾瑞克斯会以为是进一步的嘲笑,但拉斐尔的语气太认真了,认真到让艾瑞克斯感到困惑。
因为在艾瑞克斯心中,他其实更向往像他哥哥和拉斐尔这样永远冷静沉着的性格。
“会哭会笑的感觉很好,这样生活也会更加有意思。”拉斐尔看着艾瑞克斯说,“很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我却做不到像你一样。”
“或许是你象征着神性,而我只拥有了人类的软弱。”艾瑞克斯揉了下鼻子,“比较起来,明显你才更像神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成为像我这样的神没有什么好的。”拉斐尔向艾瑞克斯走近,“我和赫莱尔不同,面对无比漫长的时间,赫莱尔像空中的熊熊太阳,越来越亮。而我则像地上的一潭死水,早已失去掀起波澜的欲|望。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早已死去了。”
“你不要太悲观,如果你不喜欢死水一样的活法,那就换一种,反正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改变,不是吗?”艾瑞克斯说。
“你是在安慰我吗?”拉斐尔嘴角不经意地扬了一下,“安慰一个即将要让你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