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蔻轻轻打一个响指,白色小虫啪的一声又跌落回桌子上,再次陷入了沉眠。
“第十二次了,和我们想的完全不同,虽然几乎不挑食,但这些虫子比起鲜活的血肉,对活跃的魔法更敏感。”希恩望着记录表,“当然,暂时无法排斥它们是对身为精灵的你们感兴趣。等会儿可以让艾瑞克斯过来试验一下。”
“为什么这些虫子能对魔法有感知?”凯森无法理解。
“在精灵族里,流传着一句很古老的谚语,‘魔法是世界树洒落在世界的的花粉。’这句谚语原本是用来赞美世界树这一伟大存在的,现在仔细想想倒是有一种阴谋的气息。”艾蔻摇摇头,突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即使从未有过证明,很多人都坚信世界树就是魔法的起源。”奥斯卡淡淡地说,“或许这这些虫群就是它想要收回我们力量的手段吧。”
希恩眼帘微沉,有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血之坡上有关奇伦的故事。故事里奇伦破坏了世界树,然后到斯蒂芬兰王朝结束,世界上魔法的力量就消失了。
神明究竟是怎样让魔法凭空消失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消失的不是魔法,而是让能够施展魔法的人消失呢?
希恩后背感受到了一丝恶寒,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专注于眼下的危机。
“如果我们的分析是正确的话,那基本可以判断虫群迁移的大致方向了。”希恩说,“它们会不由自主地靠近魔法师最多的地方山与_三]$夕。”
“你是说……都城?”凯森的瞳孔猛地收缩。
-------------------------------------
圣维亚都城,灰塔最顶层。
天气很糟糕,铺天盖地的雨落在塔顶的灰色砖片上,风声像在敲鼓,啪啪啪地打在脆弱的窗户上。
“虽然我挺喜欢下雨天的,但是仅限独处的时候。”格雷懒洋洋靠在铁栏杆上,有些无奈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人,“您还要在我这个破地方到什么时候?”
“在都城稳定以前,”校长手里捧着书,坐在找人搬来的沙上,完全将这间监狱当作了自己的家,“他们拜托我的任务就是将你这个疯子看好。”
“所以到底是谁拜托您的?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可是您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格雷挠了挠头,“您不放我出去,都城永远无法稳定。不!准确说,整个世界都会陷入绝境。”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格雷。不得不说,你被关的这些年是帝国,不,用你说的,整个世界最安稳的日子。”面对昔日的学生,校长对自己的看法直言不讳,“你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连阳光都晒不到的地方陪着你?那我再次郑重地回答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儿子墨墨。他不像你这么混蛋!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你真的清楚吗?格雷。”
“我知道我做的事动了不少人的奶酪,但这是必须的。在眼中,光明教廷就是一颗巨大的毒瘤,如果我不拔除它,那帝国的病症永远不会好。”
“毒瘤?帝国接近一半的人信仰光明神,你是打算把他们都拔除了吗?”校长紧盯着格雷的眼睛,“你已经不年轻了,格雷。现在早就不是你在军部的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听我的话,不要得罪一个失去理智的群体,给你自己,也给你最爱的儿子留条活路吧。”
格雷深深叹了口气,“我可以喝点酒吗?”
“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别离开我的视线。”
“我真的有点不理解。你们利用墨墨控制我,是因为坚信我爱着他。”格雷从破壁柜里,拿出酒瓶,拔出木塞,“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去做一件有可能伤害他的事呢?”
“就像您说的,我不再年轻。我沉默了这么多年,这次却决定打破誓言为皇室出面……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格雷倒着酒水,“为了金钱?为了权力?还是格林墨德里奇又不甘寂寞了?这些多少年前我都玩腻的东西,究竟哪一样值得让我儿子被你们这一帮无耻卑|鄙的家伙威胁了?”
“你是个手握暴力的疯子。”校长皱着眉,“没人明白你在想什么?”
格雷走了过来,将酒水轻放在校长的面前,“您不明白,是因为您不是一个好父亲。”
“格雷墨德里奇!”校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每个人心中都有块不允许他人触碰的禁地,儿子这个话题就是校长内心的禁地。
“我有说错什么吗?”格雷反问。
校长沉默了很久,握紧面前的酒杯,“没有。”
“在做父亲这一块儿,我们两都是彻头彻底的失败。”格雷抱着酒瓶重新坐了下来,“您了解作为学生的我吗?您又了解自己的儿子吗?如果什么都不了解,那您就不该着急做出评判。除非您认为自己是永远正确的。”
“我知道你很擅长打动人心,格雷。这是你天赋,你要让一群人跟着你疯的本事。但你还是放弃吧,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出灰塔的。”校长松开酒杯,阖上眼睛,干脆不去看格雷那张脸。
仓促的脚步声和盔甲沉重的碰撞声从回旋的楼梯里传来,有人急匆匆地赶了上来,大约几分钟后,值守灰塔的安迪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