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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笃定:“会的。”
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应叙决定问问裴砚为什么要离婚,可下一瞬间,他仍然觉得自己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裴砚并不喜欢他,无论裴砚出于什么原因提出离婚,自己过多追问都是不体面的。并且,他完全不赞同助理所说的裴砚会伤心,裴砚显然不会伤心,甚至连夜去了酒吧庆祝“单身”。
速度之快,就好像在这段婚姻里他有许多不满。
应叙一直以为在这段婚姻里裴砚对自己是满意的,两年多的时间,裴砚从未表达过任何不满,从未向他提出过任何意见。
他很少有这种毫无头绪的时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坐在沙发上等到凌晨十二点,亲眼看着“11:59”的数字一跳,新的一天开始,数字变成了崭新的“00:00”。
应叙打开微信,给裴砚发过去一条消息:“今晚回家吗?”
裴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消息来自应叙。
张博不小心看到,打趣:“前夫还查岗啊?”
裴砚笑笑:“问我今晚回不回家。”
张博实在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那种连话都不说的关系。”
裴砚想了想:“话倒是也说,只是说得不多。”
张博看裴砚:“他真不喜欢你啊?”
裴砚耸肩:“他不喜欢我这件事还不够明显吗?”
张博点头,又问:“你不喜欢他?”
裴砚顿了片刻:“不喜欢,我俩不熟。”
这是假话。
就算不是假话,也总有些更加深层的、没有说出口的其他含义。
张博太了解裴砚了,两人是大学室友,他亲眼见过裴砚都是怎么拒绝的大学那些追求者。那些人哪儿不好?有又高又帅又有钱的,有温柔体贴低姿态的,有死缠烂打一副除了裴砚谁都不行的,各种各样的,裴砚一个也没看上。裴老师绝对是一个宁缺毋滥的人,所以当初张博突然收到裴砚结婚的消息才会那么惊讶。
跟一个陌生人闪婚,这绝不是裴砚会做的事情。
对此,裴砚的说法是:“真没一见钟情,我是会一见钟情的人吗?年纪不小了,应付家里催婚而已。”
这大概率也是假话。
张博不但了解裴砚,更了解裴砚的父母,二老是出了名的开明。催婚当然是催的,偶尔饭桌上提一句,打听打听裴砚最近有没有谈男朋友罢了,这也叫催婚?
但裴砚不说,张博也不问。
今天约裴砚来酒吧,当然是为了艳遇。
张博抬起酒杯,挡了自己的脸,跟裴砚说悄悄话:“隔壁桌那个男的,怎么样?自己一个人来的,多半是单身,我看他已经拒绝好几个人搭讪了。”
裴砚顺着他的视线看,一个长着一张典型奶狗脸的弟弟,笑着拒绝别人的时候脸上有酒窝。裴砚点头:“挺可爱的。”
张博挑眉:“你去试试?真的,他看了你好几眼,你没注意,我都看见了。”
裴砚便摇头:“算了吧,年纪太小了,我都怕我跟他有代沟。”
张博差点翻一个白眼:“我说兄弟,你才二十七,他怎么也有二十二三了吧,四五岁也叫年龄差?”
裴砚不说话,一脸不感兴趣。
张博换了个目标:“那个年纪大,穿成那样一看就单身,身材嘎嘎好。”
裴砚又看,隔壁几桌有个寸头男人,穿件紧身背心,一身肌肉露出来大半,他表情瞬间微妙起来:“有点儿太……那个了吧?”
张博咬牙:“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儿的?”
裴砚给出来一个关键词:“居家一点儿吧。”
张博简直想骂他:“你在酒吧只靠用眼睛看能找到什么居家的男人?!”
裴砚指指自己:“我不就很居家吗?”
张博冷笑:“你今天穿得很风骚,裴老师。”
第6章
张博很是恨铁不成钢,约裴砚来是干嘛的?艳遇的。那裴砚现在在干嘛?这个年纪太小了,那个肌肉太大了,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张博问过裴砚怎么突然要离婚,裴砚说一把年纪没谈过恋爱,就这么跟一个没感情的人结了婚,总觉得挺可惜的,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婚也真的离了,他还真以为裴砚现在一门心思想恋爱。
张博劝道:“你也该稍微放低一点儿自己的界限,当然我不是说你配不上最好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了,你连自己的标准都没搞清楚,光顾着拒绝,好歹给人一个机会,相处试试呗,不合适大不了再分手,是不是?”
裴砚点头,觉得张博说得挺有道理的,他婚都结了又离一次了,给恋爱一次试错机会又能有多难?
张博怂恿他:“那个奶狗,你刚刚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都亮了,特可爱。”
裴砚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好巧不巧,两个人眼神对上了。
男生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这一眼对视给了他勇气,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端着酒杯往裴砚这边来。两人之间没几步的距离,男生站定在裴砚身旁。张博“嘿嘿”一笑,起身之前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加油啊,他单身,我看好你。”
裴砚有些尴尬:“你好。”
男生面颊上带着些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酒精,他先是点了一杯酒,自我介绍的时候有些磕绊:“嗯……你好,我叫越冬,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裴砚开口:“我还在离婚冷静期,严格意义上不算单身,你介意吗?”
两人之间有片刻安静。
越冬完全没想到裴砚上来就是这么直白的话,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赶紧摆手:“我不介意,我完全不介意,那这杯酒祝你,离婚快乐?”他试探着这么问。